第59章 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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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你当真看到?”鸽子向来是他与武承安的联络方式,京城里应该再无旁人用这种方式了吧。

“是的。”伊璃笃定,她真的看到。

有些奇怪,武承安的鸽子怎么会在刺客的手中,或者是武承安已经背叛了他,或者是武承安也遇到了不测,所以那些训练有素的鸽子已被别人所掌控。

无论是哪一项,于他都是非常的不利。

如果不是为了母妃,他原就没有回京城的打算。

他本无意那太子之位,可是没有那高高在上的权利他又如何救母妃呢,一切已经没有了退路,他注定要卷入那无边的纷争之中。

无可奈何。

凤阳公主,不知道她会站在谁的一方,太子的母后与凤阳公主一向交好,感情颇深,雪儿与太子皆为一母所生,而雪儿也是凤阳公主早已内定的儿媳妇,只是雪儿执意不嫁,而武承安更与太子不和,所以武承安才一直站在他的一边。

可是,世事难料,也许武承安是太子固意安插给他的内应也说不定。

乱。

太子的品格修为实在不适合为太子,他竟然为了自己的皇位之争,为了不让父皇召他回京城,不惜牺牲自己的亲妹子,让雪儿做诱饵,让他与雪儿发生乱伦,然后他坐收渔翁之利。

想起从前,心里有些狂躁。

许多事许多人,他无法掌控,无法摆脱,他与雪儿终究是再无缘份了。

背上的伊璃,为什么她与雪儿长得如此相象呢,可是玉禅皇后只生得一子一女啊。

巧合吧。

也许世间真有如此相象之人也说不定。

他对伊璃,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她的舞,她的棋,都令他着迷。

“伊璃,你老家是哪里的?”他想知道伊璃的一切。

伊璃一愣,她的一切要告诉他吗?她答应过师父不会纠缠他的,半个月,已经过去了几天了,她只想再要他几天的短暂时光而已,她已经放手了。

不,不能,她不能告诉他她的出生地,否则他一旦记起了她是谁,就会知道她与他曾发生的一切。

她的身份,他会娶她吗?从前在凤城,他从未给过她任何的允诺,可见他并不是真的爱她,不过是因为被那情盅所迫,不得已吧。

他爱雪儿,又因为她与雪儿的神似,所以只好拿她来解毒。

这样的思维和认知又让她的心痛了。

孩子,她只要他的孩子就好,等到她的肚子再也不能掩住了,她就离开回到凤城,终其所老。

不能说,不能说她的一切啊。

“我没有家,从小就四海为家。”

慕容淳叹息了,忽然想起凡儿曾说过,伊璃是凡儿买来的唱曲的丫头而已,只因她象雪儿,所以凡儿就买了回将军府里做舞娘。心里不仅为她惋惜,如果她能生在官宦之家,那该有多好啊。

“你父母呢?”

“从小我就没了父母,所以我一直跟随着义父卖艺求生。”撒谎,可是她并不愿意。世间事,十之八九,都是不能尽如人意的。

“哦。”她的身世倒是比他还要凄凉。

天黑了,一轮上弦月挂在天空,清幽的月光照在山上,一片的静谧。使得那偶尔的鸟叫虫鸣更加的清晰悦耳。

山里依然没有人家。

饥饿,疲惫。

即使慕容淳背着她,她也忍不住会累会饿,肚子里的小家伙又在折腾她了,有些晕眩,这几天已经很少吐了。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吃,她又有些恶心了。

捂着嘴,不让自己吐出来。

另一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脖子,不能掉下去,他的腿也伤了,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了。

山路越来越平坦了。

慕容淳走的得飞快。

伊璃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去。

可怜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一汪的苦水。

她更难受了。

慕容淳急忙将她放到草地上,扶着她,四处在身上翻着,还好,还有一口水。

递到她的唇边,轻声道:“来,喝点水。”

在山上的时候,本想再退回去从死去的随从身上搜一些干粮,可是他怕,怕后有追兵,再遇到那些刺客,凭他的力量,他只可以自保,绝对再没有剩余的精力去保护她了,所以他选择了速速离开。

可是此刻,看着伊璃苍白的脸色,他有些后悔了。

要快,要尽快找到可以安身的地方,否则这一夜他与她会很难挨。

伊璃有些后悔,她这样万一有什么闪失,那是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啊。

可是,就是有那么一股力量让她一直追随着慕容淳,那是爱的力量吧。

有一声吼叫,象是狼的声音。

伊璃瑟缩的躲进慕容淳的怀里。

慕容淳轻拍她的肩,“别怕。”

他会保护她,直到西沙。

西沙之后呢,她还会跟着他吗?

她让他升起一种保护欲,那是他心甘情愿的。

“我去找些干柴和干草,生火吧。”看着她冷得发抖的样子,他不忍心,虽然在这山间生火极易把暗处的刺客引来,可是看着她,他就是于心不忍。

伊璃不自然的离开他的怀抱,她又越矩了,“不可以,会引来敌人。”

慕容淳不禁暗暗的佩服了伊璃,一路上,幸亏她的提醒,马蹄被包住他们才避过了一些刺客的截杀。而此刻,他想到的,她也想到了。

这女子,聪明睿智,实是难得的红颜知已。

慕容淳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将她揽入怀里,“先睡一下,一会我再背你起程。”

伊璃没有挣扎,她太累了,她喜欢在那沉香的味道里让自己的心再次沉沦沉沦。

沉沉睡去的时候,慕容淳看着她的容颜,心里有一丝怜惜。

到了西沙,他一定要留她在身旁,越是相处的久了,心底深处越是有一份弥久的依恋。

这依恋,让他情不自禁。

轻轻的吻上她的额头,湿滑的感觉触动着他的心,那份感觉是不同于对雪儿的,更不同于对凡儿。

奇异的一份心情,拥她拥得更紧,生怕她冷着,她很能睡啊,天才暗儿一会儿而已,她说睡就睡着了。

悄悄的摸着她的脉象,有些紊乱,有些怪,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脉象,到了西沙,如果遇到师父,他要让师父给她看看。

几米外,有狼,绿绿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光,他看着狼,不想杀它,杀了那血腥味会引出无数只狼来。

对峙着。

良久,狼终于忍不住饥饿,向他与伊璃飞奔而来,电光火石间慕容淳只好随手拈了一片草叶向那狼掷去。

一声惨叫,狼倒下了。

伊璃惊醒,看到眼前的情形,她害怕的更深的缩进他的怀里。

“醒了?”他问。

“嗯。”低低回应,很温馨。

“还能赶路吗?”虽然她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可是那身后的追兵也许已经追上来了,他不能大意。

她心里赧然,都是他背着的,他还要问她能赶路吗,“能。”

他弯腰,她再上了他的背。

经过那狼,她吓得闭上眼,他则飞快走过。

在他的背上,夜不在黑,山路不再弯不再陡,偶尔的虫鸣偶尔的鸟叫是那样的美,那样的恬然。

手臂紧紧的环着他的颈项,喜欢被他背着的感觉。

倾听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原来爱情是这样的美好。

枯燥的夜行在她眼里变成了快乐之行。

天上的星星被这黑暗衬得更加耀眼,转眼夜已去了一半。

眼前,月光的映照下,视野开阔,有一片平地,放眼望去,竟有一间茅草屋。

慕容淳大步奔过去,终于有歇息的地方了。他要让她好好的再睡一下。

“有人吗?”他轻叫,这样的夜里,多小的声音都是清晰。

无人应。

看着门前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农具,他不信这里没有人住。

他再叫:“有人吗?”

终于有人应道:“谁啊。”

“我要借宿。”

门“吱呀”而开,一位老妇站在门前,“请问,公子这是要去西沙吗?”

“正是。”

“这两天,好多人经过这里都是要赶去西沙啊,看来西沙一定是有什么热闹要瞧了。”

妇人的话引起了慕容池的警觉,“那些人什么时候经过这里的?”

“今天下午。”妇人在他的身后阖上了门,上了栓。

“真是今天下午。”

“正是,还抢了老身家里的三只鸡呢。”老妇气怨的说道。

“哦。我这有些银两,今晚就要叼扰阿婆了。”这茅屋家徒四壁,可见日子过得也极为艰难。慕容淳转移话题,看来刺客在前面也布置好了要截杀他了。

“公子尽管住吧,我老婆了吃软不吃硬,就是看不惯那些强抢的人,与强盗也没什么差别。”

慕容淳将银两放在桌子上,“还请问阿婆,可有吃的,随便什么都好,只要可以冲饥就可以。”

“我那死鬼老头子,前个去西沙镇了,我以为今个就能回来呢,晚上就多做了些粥饭,还剩着,我热热,公子快给夫人吃下吧,我看她好象病得不轻。”

“我……我……。”伊璃嗫嚅着,想要告诉老妇她与慕容淳根本不是夫妻的关系。

象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般,慕容淳打断她的话:“阿婆,那就麻烦你了。”

老妇指了指里间的屋子道:“就那里了,快让你夫人歇息一下吧,她的脸色实在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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