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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天合七年 春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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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九跟萧子柱快要到崇州时,因为遇见了暴雨,停止了前行的车马。城外郊村,只有一个破落的茶棚开着,萧子柱命一众随行都进茶棚休息,他跟李牧九也都下了马车,坐在了随行收拾好的桌前。

“这雨来的急,估计一会也就过去了。”李牧九瞧着天象说道。

“但愿如此,若不是,那咱们也得冒雨前行了,毕竟路程不能耽搁,前方就是崇州了。”萧子柱说道。

这陋室小茶铺的茶萧子柱这等世家大族的公子是瞧不上的,所以命人泡了自己带上的茶叶,李牧九笑他:“萧兄准备的真是充足。”

萧子柱饮了一口茶,说道:“这是我从海华州带来的,是当地特有的一种茶,算不得名品,只不过喝惯了,别的茶都喝不下了,李兄尝尝。”萧子柱说着为李牧九倒了一杯。

二人就这样在茶铺喝着茶聊着文人雅士,不料竟在这时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几个书生模样的少年扶着一个男子在怀,男子下身被水浇的湿透了,而站在一旁的看上去有八九岁的小男孩,手里攥着一只空碗,叫着:“让你欺负我。”

男子的朋友拉住小孩就要去官府,小男孩的父母怎能乐意,当即撒泼与那几个书生胡搅蛮缠了起来,双方七嘴八舌的争吵着,叫本就不大的茶铺异常的吵闹。

萧子柱厌烦的皱起眉头,竟走过去,大喊一声:“本官在此,究竟何事!”

李牧九也跟上前去看个明白,只见倒在地上的男子痛苦不堪,便把随行的太医叫了来,先看看男子的情况,那老太医奉命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而后走到李牧九跟萧子柱跟前,附耳云之:“这位公子伤在根本,老夫已经给他上了药物缓解疼痛,但是伤他的乃烧开的沸水,怕是医祖在世,也无力回天,不能行人事了。”

一听到这,萧子柱勃然大怒,立即叫随行拿下那个小男孩,李牧九立马阻拦,可那个孩子已经被吓的躲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李牧九对萧子柱说道:“萧兄此举有过冲动。”

萧子柱见李牧九这样,气道:“这孩子亲手伤人,在座的有目共睹,怎么我还不能抓他?”

那孩子母亲也被这阵势吓到了,往地上一躺,哭喊叫嚣着:“朝廷命官杀人喽!”

谁料,萧子柱根本不吃这一套,正巧此时的雨停了,天空放晴开来。

萧子柱便在茶棚做起了府衙大堂,李牧九忐忑的坐在他身边,从前只知道萧子柱才华横溢,平时也不苟言笑,以为是个沉着冷静的,没想到是一个性子冲动的,李牧九端坐在侧,心中慌的不行,雨也停了,这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这里距离崇州城太近了,说不好还得惊动崇州府司,还得连带着惊起附近的官员,那他们就要名声远播了,想到这里,李牧九叹了口气,事到如此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默默陪着这个满腔热血的公子哥了。

那受伤男子的朋友们涕泪横流的申诉道:“这小子我们一同在此避雨,谁知他不老实,总是在我们身边跑跳,还总是往我们的茶水里扔泥沙,我朋友与他讲道理,谁知他不听,跑开后居然盛了滚烫的沸水朝着我朋友的那里倒了下去,惊吓我等,这小子心肠歹毒,望大人明察秋毫,不要放过此等品行恶劣的顽童!”

“大人!他还是个孩子啊!民妇回家一定好生管教!大人!”小男孩的母亲哭诉道。

“哼!孩子?他年幼无知,不是掩饰。”萧子柱冷笑一声说道。

“也不能听其一面之辞……”李牧九刚说,就遭到了萧子柱一记白眼,便不敢吱声了,但还是仔细留意着。

“那是沸水,他一个孩子怎么盛来?难道有人帮他?”李牧九缓缓说道。

“哼!我才不用人帮,谁叫他说我,我就要他死!”那孩子的话一出口,吓的那民妇着急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好生恶毒!”萧子柱怒道。

“童言无忌啊大人!童言无忌啊大人!”那民妇不停的磕头,以求得萧子柱的怜悯。

只可惜她求错了人,萧子柱最厌恶的就是这样的事,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所有犯罪之人绳之以法,不论男女老少,在他这里看到的只有行凶者与受害者。

“来人将这孩子抓住,随我押送到崇州大牢。”萧子柱冷漠的吩咐道。

那一众随行面面相觑,以为萧子柱不过是会给那个孩子一些教训,没想到竟是要送进大牢,可是那孩子直邮八九岁的模样,怎么能离了父母那。

众人不敢妄动,看向李牧九。

“就按萧大人说的做。”

那妇人一听,当即从随身的包袱里抽出一把剪刀,对着众人就是一通挥舞,叫嚣着谁要敢动她的儿子,就跟在座的拼了。

萧子柱口气冷漠的说道:“一个疯妇你们都制止不了吗!难道要我去做事?”

随行这才行动,将民妇,压住,谁知这一举动竟然激怒了那个小男孩,见众人欺负自己的母亲,虽然年幼,还是冲到了压着民妇的随行跟前,一顿拳打脚踢,还试图去拿掉落地上的剪刀行凶,这让在一旁观看的萧子柱更为恼火,当下说道:“旬夫子说人之初性本恶,所言真是非虚,才这个年龄竟能盘算着伤人报复,若是长大成人,岂还了得?我看,你也不必活到成人了。”

萧子柱的一席话吓的李牧九拉住萧子柱的臂膀,提醒他不要失言。

而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在听到这样的话后,开始了窃窃私语,细细索索的声音钻进萧子柱的耳朵里,叫他心烦。

民妇还在哭着求着,那受伤的书生在一旁听着,到底心地纯良,不忍心人家母子生离死别,便像萧子柱求情,说道:“大人,事已至此,我已这样,就是要他的命偿,也不能让我的伤痛消失,我求大人做主不过就是想小惩大戒,给孩子一点教训,孩子到底年幼,童言无忌,放了他吧……”说完这些,那书生仿佛耗尽了力气,长长的叹了口气。

萧子柱瞧着他,默不作声,沉默不语,而后说道:“既然这位公子不追究,那就不必那小子坐牢了。”

民妇听后大喜,忙不停的磕头致谢。

“但是!做错事就要得到教训。”萧子柱的嘴角突然露出微笑。

“既然他将那位公子害的不能传宗接代,不能人事,就罚他与那位公子受到一样的苦楚。”此话一出,刚才还满脸笑意的民妇吓的瘫坐在地,想拉过孩子在怀里,可是来不及了,随行的已经将孩子拉走。

“放心,保证留他一命。”萧子柱仿佛很是得意。

李牧九想要阻止,却被萧子柱拦住,说道:“李大人还有更好的办法?”

那孩子不多时就被提了回来,摔在了地上,民妇一边哭泣一边抱过孩子,那孩子竟这个时候还不忘恶狠狠的看向萧子柱,说道:“我要是长大,不会放过你的。”虽然被民妇捂住了嘴巴。

声音虽小还是被耳尖的萧子柱听了见,萧子柱冷冷的撇了那孩子一眼,他知道,这个孩子是活不到大的。

此事因为太过张扬惊动了崇州府司冯锡东,吓的官服都没穿利索就屁滚尿流的跑来了,碰巧是萧子柱叫人把阉了的小男孩提上来的时候。瞧见萧子柱那桀骜的模样,就知道是一个不好惹的主,一旁的长相与李自道神似的应该就是李牧九了。

“下官崇州府司冯锡东,拜见两位巡察大人。”冯锡东赶忙上前行礼。

萧子柱看他的衣着就知道他是急匆匆赶来的,笑道:“冯大人的衣服穿的好别致啊。”

冯锡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衫,此时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来。

李牧九过去招呼道:“冯叔父安好,家父与你一别数年,十分惦念,您身子可还好。”

冯锡东看到李牧九,又听到李牧九亲切的话语,眉开眼笑的摸着自己的大肚皮,倒是有点羞涩的说道:“老你父亲牵挂了,我都还好,就是这些年身子发福了,一动起来就费点劲儿。”

萧子柱在他们寒暄之际已经上了马车,撩开车窗,玩笑说道:“冯大人,酒宴可准备好了吗?”

“哎!哎!萧大人,席宴都准备好了,就等二位大人来了。”

李牧九看着冯锡东惊慌的神态,安慰道:“冯叔父不用紧张,他就爱说笑。席不席宴不要紧。我们此来还是以案件为主的。”

李牧九话刚说完话,发现冯锡东一听案件,眼神更加的飘忽了,就连额上的汗都比之前多了起来,心中一下子不好,难道这官银盗窃案真的与冯锡东有关,一想到萧子柱的性格,还有父亲信中望他无论如何都要保全冯锡东的意思,他发觉此事越发的难办。

三人上了路,在马车里小憩的李牧九突然睁开眼睛,怎么如今自己出入官场就要做起官官相护来,那他跟三公一党有什么区别!看着车窗外呼闪而过的风景,这才想起异哥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忆起异哥了,长路漫漫,不知何时才能为他沉冤昭雪,李牧九借着景色竟喃喃的说道:“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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