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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天合六年 春 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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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李牧九在家翻阅书籍,已是春末夏初,天气开始热了起来,李牧九最怕热了,年年在家的时候,都得命厨做上一碗消热解暑的凉补羹,这个凉补羹是用草药研磨成汁,经过数道工序,那烧开后的草药汁,冷却之后成了跟豆腐一样的状态,然后切成小块放入碗中,在加入永州城有名的糯米圆子,淋上一层厚厚的桂花蜜酱,冬时藏在地窖保存下来的冰块,稍稍刨下来一些,夹在其中,草药味苦,桂花蜜甜,冰块清凉,团子软糯,入口之后,喉咙回甘,消暑败火,实为上品,可惜,如今人在都城,没有了家中厨子的手艺,这边的厨子根本不知道这些,叫李牧九只有不停的喝水解热了,然而于事无补,这天已经热得他无精打采的躺在书房半日了,手中翻阅的书籍,全然看不下去。

“大人!伯公的小厮来了。”管家来报。

李牧九一听伯家这个字眼,浑身就紧张了起来,伯尧上这个人叫他有些惧怕,总是不知道这人到底在琢磨些什么事,又感觉伯尧上是个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人,所以,在每一次的见面与交谈中,李牧九都是谨小慎微的,生怕说错了话,办错了事,毕竟目前自己刚走了第一步,借着伯家的光做了左无咎的门生,在庙堂之上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这官位来的轻松,才让人没有握在手里的实在感,总觉得,这官位会因为行差踏错,便瞬间失去,那自己的计划,就难以实施,将会控亏一溃。

“快传,让他去前厅等着我。”李牧九一个激灵起了身,又觉得头有点晕沉,可能是躺的时间太长了,稍作休息就穿好衣衫,到了前厅。

那小厮正在前厅恭敬的等候,看到李牧九来了,上前行礼道:“给李大人请安,我家的伯公在蓬荜楼有请。”

“好,我叫人去备下马车,稍后就到。”李牧九说道。

那小厮又说道:“我家公子已经备好了车马,就在门口停着那,烦请李大人移步就是。”

李牧九一听,不知道伯尧上起什么幺蛾子,连车都准备好了,那是吃准了他不管有没有事,都得过去,心中有些不爽,但还是说道:“好。”

蓬荜楼内,包房里,同坐的除了伯尧上还有穗玉,穗玉穿着一身碧色衣裙,本就皮肤白皙的她,被这身衣裳衬的更甚了,她低垂着眉眼。在一旁静坐,伯尧上则自顾自的煮着茶,然后说道:“过会儿他来了,你不必太过紧张,自然一些,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能够嫁给李牧九,这是我的命令。”

“是。”穗玉回道。

不过多时,李牧九的马车就到了蓬荜楼下,伯尧上开着窗户,等到马车身上的铃铛声,知道李牧九已经来了,嘴角露出浅笑。

李牧九下了马车,跟着小厮上了楼,来到伯尧上的房间门口。

小厮轻叩门,说道:“公子,李大人到了。”然后推开了房门,让李牧九进了去。

房内李牧九看到伯尧上,还看了一眼穗玉,心中的狐疑有些重了,心道:这女子频频出现,莫不是伯尧上有意为之,让我跟她发生点什么吧?

“伯公好,六妹妹好。”李牧九客气道。

伯尧上看到李牧九,热情的笑道:“李大人快来。”

穗玉起身给李牧九到了万福,然后依旧低下头坐下了。

李牧九坐过去,伯尧上的茶香伴着一阵清风徐徐吹来,这让惧热的李牧九感到些许舒爽,说道:“伯公的这间房甚好,凉风习习,纵使夏日炎炎,也不会热。”

伯尧上笑道:“我这间屋子独独悬于一楼的匾额之上,南北通透,三面开窗,自是十分舒爽。”

“我有朋友前些日子去过了永州。”

伯尧上说到这话的时候,李牧九忽然心头一震,恐觉不好。

“得知,永州城有一位做特色解暑尚品的厨子,就在李兄家里,伯某人也实在好奇,就让朋友把他请了过来,那厨子说,从前你在家的时候,到了夏日就很怕热,他就做这个给你吃,今日,他就在后厨,过一会就能将做好的清补羹,送上来。”伯尧上说的云淡风轻,可李牧九却在话里话外间,听到了,他去了永州,进了李府,能从家把厨子带走,必然也见过父亲了,伯尧上这么做,叫他恐惧。

“今日请李大人过来,还是为了我的六妹妹。”伯尧上说道。

“伯公请讲,如有需要李某人做的,李某人自当竭尽全力。”李牧九嘴上客气的说道,心里:几天前特意说他妹要出嫁,现在不会让我娶她吧?

“小妹多日前跟李大人有过里面之缘,心有好感,不知李大人家中可有定下婚配?”伯尧上也不卖关子,直接的说道。

李牧九听到这话,当即心里,狂喊:果然猜中!

“还没有。”李牧九说道。

“能得小姐青睐,是李某人的福气。”

“那真是太好了,听你这么说,我这个妹妹心里是要乐开花了,婚姻大事,虽说讲究门当户对,媒妁之言,但我伯尧上的妹妹,日后成亲,选择的夫婿,必须是要她真心喜欢,才能嫁予,否则她不快乐,就是我伯家上下不快乐。”伯尧上说道。

“李牧九若能娶到六妹妹这样的女子已是李某人三生有幸,必定倾尽所有,对她好的。”李牧九说道。

“但是,婚姻大事,我还需要秉明家里,还需三书六礼,定是要风风光光将穗玉娶进我李家。”李牧九接着说道。

穗玉在一旁听着,心里面知道嫁给李牧九是伯尧上的命令,是任务,可是具体嫁给李牧九之后需要做什么她尚未知晓,可是方才伯尧上的那一席话,知道是假的,却偏偏让人心生感动,她多想自己就是伯尧上的亲妹妹。

蓬荜楼一别,李牧九回了府第就写好了书信与父亲,情非得已,他这个亲事,是容不得他做主了,只可惜那个等他的王姑娘了,在永州的时候,王石父亲弟弟的女儿,王家的二女王如诗,与李牧九通过王石相识,王如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喜好歌舞,善填词,人也是带着一股子的机灵劲儿,不像平日里的大家闺秀,规规矩矩,她总是活泼的如同一只小鹿,似乎永远都不会疲惫,李牧九十分喜欢她,当时二人虽都没有言说好感,但彼此心中有意,都是互相知晓的,在来都城之前,李牧九约出王如诗,表明心意,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走,何时才能归来,是生或者是死,那一天李牧就向王如诗表了心意之后,王如诗本就喜欢他,知道了之后,更是十分欢喜,便许诺,等会等李牧九一年,如果他不回来了,王如诗就在永州嫁人了。

如今李牧九做出这个决定,心中也是十分复杂,恍如昨梦,自己怎么就答应伯尧上了,也不知道王姑娘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负心薄情寡义的小人,会不会憎恨自己。

而事实上,容不得他多想,伯尧上赌定李牧九日后定能被旬令唐跟左无咎重用,为确保李牧九一心会向着伯家,联姻是最好的牵制。

那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到李自道手上的时候,李自道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李牧九最终还是没有逃脱卷进这场政乱之中,自己当年为了保命,选择回到永州城这个小地方,就是一辈子不想跟那个到处充满着波云诡谲的朝堂再有半分关系,那都城里住着的,无一善类,个个都是削尖了脑袋的,无所不用其极的往上爬,他见到了太多了,本以为在这么个小城,浑浑噩噩,清清白白,安安静静的了此一生,却终究逃不过。

永州城,翌日,清晨, 李自道便去府衙交代好事项,准备去往都城,帮助儿子准备嫁娶的聘礼。

李牧九将要在都城娶亲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王如诗的耳朵里,丫鬟来报的时候,王如诗正在刺绣,那绣着鸳鸯的针一下子刺穿了手指,泛出一整颗红豆。

丫鬟看到心疼的说道:“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急急忙忙的去找药。

“这个李公子,走的时候说的话款款深情,让人还以为 是个专一痴情的,没想到才去灵安多长时间,这就要娶别人了,亏得小姐还每月都给他绣一个鸳鸯荷包,盼他回来,还要等他一年。”

王如诗静坐着,不说话,忽然拿起剪刀,愤怒的将绣好的鸳鸯一刀剪开,说道:“我王如诗可不是嫁不出去了,偏要等他,此等负心薄情人,也不配做我的丈夫。”说罢,哪根珍珠似的眼泪就齐刷刷的掉,丫鬟上前安慰王如诗,说道:“小姐你才貌双全,定能嫁的更好。”

王如诗问道:“他要娶的是什么人?”

“听说是灵安城的权贵,好像是什么四大家族的伯家六小姐。”丫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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