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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37章 你好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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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期间电影院贺岁片上市,他们那奶茶店忙得就像着了火,看到店外顾客排起的长龙,郑老板真恨不得一脑袋扎进陈塘关李府,也长上三头六臂。

十多年后倒是经常有网红店门口排队,不过许多都是雇人演的,这可是真家伙。

陈荏心无二用收钱、找钱、数钱、算账、记账,觉得自己明明刚站在收银机后边,怎么一抬头天就黑了?

到了初七晚上九点多收工,他捶着酸麻肿胀的腿想:可算开学了,再站下去我这两条腿都得废,还他妈得截肢!

郑老板又给他包了一千八百八的红包,并约定如果奶茶店能够坚持到夏天不关门,依旧让陈荏过来。

陈荏万没想到寒假打工会发一笔这么大的横财,以当年的行情,大学毕业生头两年也未必能拿到月薪三千,他才干了不到半个月。

郑老板不但给他钱,另外让表妹去给他去买了一双鞋,估摸着价格不便宜,穿上去轻飘飘的。

他不解:“郑哥,你这干嘛呢?我有鞋。”

郑老板说:“别太亏待自己,你那破胶鞋扔了吧!”

“可我怎么还你情啊?”

“不用还,”郑老板笑,“改天我买了大帆船,请你到东南亚玩去。”

一般人说“改天”“有空”“以后”都是托词,没法实现的那种,郑老板却说到做到,一年后买了帆船要带陈荏去泰国,三年后买了重型机车邀请陈荏骑行西藏,五年后开着房车要去中亚,特地给陈荏留了副驾驶位……回回把林雁行气得脸如锅底。

陈荏穿着新鞋开学去,因为有钱而意气风发,走路都不溜边儿了,林雁行半开玩笑地问:“怎么了呀哥?”

陈荏说:“多叫几声,往后哥养你。”

林雁行便揉他那圆滚滚的小脑袋,笑骂:“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就是三千来块钱嘛,谁没有啊?”

开学没几天便迎来了一个重要的西方节日——情人节。

十一中日常管理虽严,风气却比较开化,从校长往下的老师多数只抓学习,不会干涉学生的精神生活,比如看书看电影追星过节什么的,只要不影响学习尽管去做,有些年轻老师还带头玩。

于是外界关于情人节的营销一起,学校内部也蠢蠢欲动,很多女生琢磨着该给喜欢的人送巧克力了,十一中の花、绝世の天马林雁行阁下也等到了丰收的时刻。

当天下雨,课间操暂停,陈荏被张老太喊去整理资料,回来就被江淑惠抓住吐槽,说林雁行个驴,在二十分钟休息时间里收了十多斤巧克力,自己还睡得跟山似的!

陈荏说:“我.操?”

江淑惠薄怒道:“都他妈从窗口往里扔,扔错了的就砸我脑袋上了!”

出于保护学生视力等目的,许多班级都是每周或者两周整体挪一次座位,林雁行这次正好坐在靠窗位置,相当方便收礼。

陈荏望向林雁行,后者笑:“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控制不了啊,要不大伙儿分分?”

陈荏建议:“你今天就别往校园里走了吧,替自己省事,也替人家省钱,另外打球就打球,别卖弄。”

林雁行心想这冤家还嫌弃起我来了?

“我那不叫卖弄吧?”

惠惠儿冷笑:“你好骚哦。”

陈荏看墙上的钟,见离上课还剩五分钟,便抓紧时间去厕所,途中又遇到女孩儿跑来让他给林雁行转交巧克力,他客客气气地全收了,揣在校服兜里。

外班的巧克力水一般地送,1班内部却很平静,文娱委员周鑫灵的遭遇明明白白告诉大家:谁都没机会,不如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另觅良人。

此外周鑫灵的名声突然臭了起来。

按理说她也没做啥,不过在林雁行跟前撒了几天娇,可自从圣诞过后,关于她的谣言就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同学们的耳朵里。

说得当然极难听,比如林雁行那些早期私生饭们造的谣——初中打三回胎什么的——居然被添油加醋,连细节全编出来了。

流产都有三回,那男朋友就更多了,周鑫灵莫名其妙被按上了一个公交车的名号,短时期内同学们看她的眼神便转为暧昧和不屑。

上学期期末时间比较紧张,传八卦的人还少些;

考试后补课那几天谣言到达了巅峰,要不是学校及时放了寒假,周鑫灵估计得挨高年级学姐们的大耳刮子。

现在寒假结束,谣言也卷土重来,所以林雁行收巧克力的时候,她正被人堵在女厕所里,被兜头泼了一瓶蓝墨水。

陈荏在洗手时忽然听到有人哭。

高一年级的教学楼比较老式,男女厕之间的那堵墙没有起到顶,近两年才用木板隔上,互相能听到声。

不管女厕所里传出什么声音,陈荏作为一个男孩儿都不该过问,但那边实在哭得太惨,陈荏都害怕她寻短见。

预备铃打过,上课铃也快敲响,陈荏听哭声一点没有止歇的势头,只好问:“同学,你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大声啜泣。

“不哭了啊,”陈荏柔声劝,“快上课了,回教室吧。”

那边抽噎:“不关你的事!”

这下陈荏听出来了:“周鑫灵?”

“……”周鑫灵边哭边断断续续地问,“你……你是谁啊?你……你怎么……知道我?”

陈荏心想那可不,咱俩一个班的,为了你林雁行还和我闹了一场。

他说:“你快别哭了,出来吧,我是陈荏。”

周鑫灵问:“你是……林……林雁行的同桌?”

因为老把陈荏喊作“马仁”,周鑫灵还被林雁行训斥过,所以印象特别深。

“对。”陈荏说,“一起回去上课吧,下节是物理。”

周鑫灵哭着说:“我不能出来,我……我……”

陈荏第一反应是女孩儿那生理问题。

他并非愣头青,上辈子也跑去便利店帮小姐姐们买过卫生用品,因此说:“你在这儿等着,我把江淑惠喊来。”

又脱校服说:“拿我外套系在腰上先遮一下,你到墙这儿来,我把衣服从上面传给你,我不看。”

可周鑫灵喊:“不用!不是的……”

陈荏问:“那你怎么了?”

周鑫灵又开始哭:“呜呜呜……她们用墨水泼我,我……我身上全是蓝……蓝的。”

陈荏一惊:“……谁?”

周鑫灵再也不答话,一个劲儿哭,上课铃响了也充耳不闻。

她的人生一帆风顺,娇养骄纵,没想到上了高中碰见林雁行,非但没追到,还惹得一身骚。

陈荏开始劝她出来,说到口干舌燥总算把她劝出了女厕所。

她受了不小的刺激,神色凄惶,眼睛哭肿,脸像个蓝精灵。

陈荏却松了口气,心想人家还手下留情了,没拿冷水浇你,否则这正月寒天你非生病不可。

他示意她将自己的校服披上以遮住污迹,轻声问:“谁泼你?”

周鑫灵裹着他的外套摇头,带着哭腔说:“不太认识……好几个人,我蹲……蹲着没看清。”

“知道为什么吗?”陈荏问。

“她们说我是……是……”周鑫灵哭着说不下去。

她不说陈荏也明白,反正就是骂她表子贱.货破.鞋不要脸之类的,在这方面人民群众的词汇量相当有限,成百上千年来就这么翻来覆去几个脏字儿。

陈荏沉默,他其实预感到有这么一天,早在上学期圣诞晚会之前,江淑惠就曾经透露过有人想整周鑫灵。

周鑫灵哭:“上学期末……补课那几天我就……就听到一点了,我以为这种事清者自清,没想到居然……”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他问。

周鑫灵这模样想回教室的绝不可能了,她含泪摇头:“我不知道,陈荏你……你别走。”

她害怕极了,不敢落单,就想有个人在身边。

陈荏想了想说:“嗯,要不你跟我回宿舍洗把脸?”

十一中规定男生不许进女生宿舍,但女生可以进男生宿舍,在楼下宿管阿姨处登记就行。

阿姨见到上课时间有两个学生回来就很奇怪,又看见周鑫灵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问好好的女孩为什么弄成这样?

陈荏没说,翻出郁明的洗面奶让周鑫灵去洗脸,后者一边哭一边搓,陈荏耐心守在一旁,时不时帮她在脸盆里添点儿热水。

如果这场景让林雁行看见,估计又得气狠狠地问“你是不是喜欢她”了,但这不是喜欢,只是最普通的同情。

周鑫灵面皮都快搓破了,面颊上的蓝染还没去除,陈荏开始觉得泼她墨水的那帮人够狠,这样还不如泼冷水。

“洗面奶要用……用完了……”周鑫灵绝望地看着他,眼泪就没停过。

“没事,我们这儿还有香皂,”陈荏说,“再擦淡一些就看不出来了。”

“我不擦了,我要回家……”周鑫灵哭得浑身发抖,“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她本来不是个经得起事的人,课间去一趟厕所还被陌生同学霸凌了,吓得半晌回不过神。

陈荏也同意了。他骑着周鑫灵的车送她回家,她在车后座上哭了一路。

陈荏只好安慰她,说一个人一辈子难免有被人欺负或者欺负别人的时候,被欺负时别忍着,欺负人时多想想后果……道理说了一大堆,始终没把人劝住。

他想我这张苦瓜脸大概说服力不够,没想到周鑫灵到了她家楼下后却说:“谢谢你陈荏,我感觉好多了。”

“真的?”陈荏支好她的车。

周鑫灵擦擦眼泪,勉强一笑:“你挺好的……我以前误会你了。”

“误会我什么?”陈荏问。

周鑫灵也不敢答,她先前不是误会,是有点儿怨恨。在圣诞晚会前她从未注意过陈荏,那天被训了才知道这小同桌对于林雁行来说多重要。

她不是以女孩瞧男孩的眼光来看陈荏,而是看情敌,觉得这人沉默冷淡,因为白得发光,还带着点儿妖气。

没想到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宁愿旷课也要来帮她的只有他,而那些目睹过程的女生们都吓得落荒而逃,没有一个敢回来,更没有一个伸出援手。

“我以前老喊你马仁,对不起啊。”

陈荏扑哧一笑:“没事儿,我本来在班里就没啥存在感,你能记得有我这人就不错了。”

周鑫灵红着眼眶说:“我过去当自己有很多朋友,大家都喜欢我,现在才知道都是假的。她们怎么能那么说我呢?我真没打过胎,我才十六啊!”

“别往心里去。”陈荏说,“赶紧上楼吧,我替你跟老师请假去。”

周鑫灵泣道:“嗯……谢谢……”

陈荏返回学校的时候已经缺了两堂课,林雁行正在到处找他,抓过来就问:“你去哪儿了?”

“我……”陈荏琢磨还是不告诉他了吧,以免生事,于是说,“回宿舍躺了会儿,胃不舒服。”

“胃?”林雁行揉他腹部,“这儿?还是这儿疼?”

“那是肠子。”陈荏说。

“还疼吗?”林雁行揪着心,陈荏现在完全能左右他的情绪。

“不疼了。”陈荏任由对方揉。

他刚才顶风冒雨送女孩回家,厚外套让周鑫灵披了,自我感觉着了点儿凉,林雁行的手很暖,能够驱散寒意。

林雁行说:“你丫撒谎,身上这么凉,你上哪儿玩去了?”

“我是玩的人吗?”陈荏反问。

林雁行问:“你校服呢?”

陈荏的校服沾染了周鑫灵头发上的蓝墨水,后者非要留下帮他洗干净,他只好同意了。

“校服在宿舍。”陈荏说,忽然他看到郁明在窗外经过,便喊,“明子!”

郁明凑过来:“干嘛?”

陈荏说:“午休时回宿舍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周鑫灵用了郁明的东西,这点应该告诉对方;此外他也想问问郁明关于周鑫灵的事。

郁明属于消息不灵通的那类人,如果连他都听说了周鑫灵的谣言,那说明全校已经传遍了。

郁明点头走了,林雁行又问:“什么话不能跟我说,要跟他说?”

陈荏便说:“那周鑫灵……”

林雁行暴躁地捂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还没烦够啊?就当班上没这人行不行?”

他对周鑫灵也是见了鬼的情敌思维,听到这仨字都过敏。

陈荏不信邪:“那周鑫灵被人……”

林雁行上手便捏他脸,捏得还挺使劲:“你还说!”

陈荏挣脱不开,小白脸蛋都挣得泛了粉,只得奉送他一个“你丫傻.逼,自己领会”的眼神。

“别在我跟前提她。”林雁行说,“不喜欢。”

陈荏问:“那你喜欢啥?”

林雁行松了手用胳膊撑着头,笑眼弯弯:“……你猜?”

陈荏问:“X拉拉能量呼尼拉小魔仙变身?”

林雁行笑骂:“我都不怕丢人才把梦告诉你,谁让你天天挂嘴上?不许说!”

好巧不巧窗外又扔进来一块巧克力,又砸江淑惠脑袋上,她大怒回头:“烦死啦!变你大爷身啊!林雁行你好骚啊!”

“……”林雁行拍桌,“跟你们没法混了,我他妈要换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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