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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第65章 张老太家访香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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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新一季的丽城普高及职高校际篮球联赛开始了。

之所以说是“季”,是因为赛程拖得比较长,一共十几支队伍参赛,前前后后要赛一个月,加上前期训练要两个多月,谁让各大高中课程紧张,只允许周末两天校队出征呢。

高中的运动队都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一方面训练才能出成绩,另一方面又没时间训练。

当然到了高二下学期,许多孩子也做出了选择,准备走体育特长生路子的,就和艺考生一样把主要精力放在专业上,准备正常参加高考的则基本放弃了日常训练。

林雁行哪边都不想放弃。

首先他血气方刚,不打球能憋死,就像大型犬,不撕家能憋死。

其次体育生考大学的选择面有限,他担心不能和陈荏考一块儿去,就算不在同一所大学,至少也得考在同一个城市吧?

如果陈荏考京城的T大,他就也得去京城,免得花花世界灯红酒绿,陈荏中途让人截了胡。

——比如那虎视眈眈的周曜,林雁行想到他就来气!

两边不放弃的后果就是累。

他是队长,得以身作则,六点到校热身,七点钟回教室早读,捱过一上午的课,中午饭几口扒拉完就去练球。

下午从第四节课开始练到晚自习敲铃,好说歹说跟张老太要了最后一堂晚自习课投入训练,无奈球馆不开门,只得和张磊磊等人在外场地黑灯瞎火中投篮。

这样的作息坚持一天可以,坚持一两个月可要命了,于是每天下午那第一节课,就算他理智不想睡,身体也不答应。

他和张磊磊又成了罚站专业户,而且两人还升级了,站在黑板边上都能瞌睡,他好歹只是闭闭眼,张磊磊能打呼噜。

新一次月考成绩公布,两人也考得一塌糊涂,林雁行没能守住六十名大关,张磊磊直接吊车尾。

班主任张老太忍无可忍,当众抽了张磊磊一顿,说“你个猴子,你个猢狲”,然后决定到林雁行家去家访,好好敲打敲打这一家子。

泼天富贵有什么?孩子教育不好都是白搭!

家访这事儿老太太没提前打招呼,林家从上到下一无所知。

那天晚上张老太抽了个空,骑上自行车往林家去,到了别墅区门口被保安拦下,问是去哪一家。

张老太手里捏着一张小字条儿,上面从学生花名册上抄下来的地址:“八十八号。”

保安说:“八十八号那是林总家,请问您是他什么人?”

张老太说:“我是他儿子的班主任。”

保安说:“那您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结果老林家电话占线,保安说:“我带您去吧。”

两人到了八十八号院门前按门铃,远远看见主楼窗户口有灯光,却没人开。

其实那晚特别凑巧,林总没应酬,正吃了晚饭瘫在大客厅沙发上看球赛,听到门铃响,他不肯挪屁股,高喊:“徐君睿,开门!”

小徐总正在厨房给他切果盘呢,两手****,便叫:“李阿姨开门!”

住家保姆李阿姨在楼上洗衣房,没听见。

小徐总又叫:“王叔开门!”

李阿姨的丈夫给林家打理庭院,也负责修理家中一切,不是天天都来,但今天在。

老王在修车库门,也没听见。

小徐总喊:“李阿姨,李阿姨!”

林总跟着:“李姐——!”

小徐总喊:“王叔,王叔!”

林总又跟着:“老王——!”

小徐总就来气了:“林老总,您距离那门锁才几步路啊,就不能去开一下?”

林总捏着电视遥控器说:“哼。”

小徐总只好擦干净手去按可视电话通话键,问:“谁呀?”

保安说:“你好,林总在家吗?他儿子的班主任来了。”

小徐总脚下一趔趄,看清楚了保安后面那位满脸严肃的中老年妇女,慌忙跑回客厅对林总说:“你儿子闯祸了,班主任找上门来了!”

林总吓得从沙发上翻下来:“什么?人在哪儿?!”

“刚进院门。”

林总额头见汗:“坏了坏了,林雁行这小兔崽子!你说他能闯什么祸?”

“我哪知道?”小徐总同样惴惴不安,“那是你的种,什么事做不出来?”

“……”林总问,“徐君睿,你是不是借机骂我?”

小徐总真挚地说:“哥,我没那心情。”

林总说:“我去穿衣服,你先替我挡着班主任,叫李姐和老王都别干活了,赶紧出去遛弯,今天不管听见什么都不许到外头跟人说!”

小徐总说:“你别替下面人着想了,赶紧把睡裤换了吧!”

林总三两步跑上楼梯,半道上问:“睿睿,你不换衣服?”

小徐总立即把围裙摘了,把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那一个,以手指为梳子扒了几下头发,然后振作精神,拉开大门,恭迎张老太。

张老太只知道林家给学校捐了一百万当助学金,没想到他们居然在市中心的湖畔占了这么大一块地儿,这已经不叫奢侈了,叫特权。

她想起同事间曾传言林家有私人飞机,当时觉得胡说八道,此时一看,倒不是空穴来风。

她叉腰,望着满庭院的花木扶疏、假山堆砌长叹:“这种家庭的孩子怎么可能好好读书啊!”

这时林家大门开了,张老太看见门厅中式水晶灯下站着一名挺拔俊秀的年轻人,年纪上来讲不像林雁行他爸。

张老太走过去,听人自我介绍才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小徐总。

张老太说:“久闻大名。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说服了林总,我校设立不了某某基金,那些家境清贫的毕业生们也得不到资助。”

小徐总极尽客气:“应该的,支持教育是实业家的义务,中国历史上倾资兴学者不在少数。张老师怎么今天赏光过来?”

张老太向来直率,说:“咱也不必客套了,林雁行的家长在吗?”

林总便从楼上下来了,穿得跟去签约似的,快步迎上并热情握手,笑道:“您好张老师,我是林雁行的爸爸。”

张老师上下打量他,不太信,因为老林特别显年轻,四十好几的人了,看上去只像三十多。

“我真是他爸。”林总说,“如假包换。”

张老太严肃点头:“嗯,确实有点儿像。”

“是吧?”林总赔笑,汗都出来了。

林总和小徐总与十一中的校长熟悉,见班主任却是头一回。高二刚开学时有一次家长会,两人正好出国,所以是保姆去开的,当时还谎称是林雁行的大姨妈。

在高中阶段,班主任可比校长重要多了,校长不抓细节,班主任可是手把手带着孩子升学啊。

张老太不苟言笑,浑身散发着严师的权威,林总和小徐总在她面前都矮了半截,摆出一副悉听教诲的模样。

两人只道林雁行闯祸了,林总甚至把装赔偿金的卡都揣兜里了,原以为是把姑娘肚子搞大了,或者打架把人眼睛弄瞎了之类,结果听说只是上课睡觉,不由得面现喜色。

张老太怒道:“林雁行爸爸,你松口气是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林总连忙摇头,“老师您批评。”

张老太便掰着指头一项一项说林雁行的问题,主要集中在对高考不重视,篮球训练占用正常学习时间,上课睡觉,成绩退步等等。

林总越听越觉得自己真生了个好儿子,一点儿纨绔子弟的习性都没有,比自己当年强多了。

张老太说完了,总结:“林雁行爸爸,你的孩子在高二下学期这个关键阶段出现了这么多问题,作为家长你该反思了。”

林总说:“是是,好好反思。”

张老太问:“林雁行平常的教育是谁在抓?”

林总说:“我在抓。”

张老太苦口婆心:“那你要负起责任来。高考是人生的重要分水岭,虽然像你们这样的家庭,孩子的出路绝不止高考这一条,林雁行出国读书的几率更大,但关键时刻让孩子搏一搏,拼一拼,在高考赛场上与所有同龄人公平竞争,对孩子的人格铸造是很有益处的,你们说是不是?”

“是。”林总诚挚地说,“张老师,您说得有道理。”

二人又就林雁行的补习问题交换了意见。

张老太说:“我作为班主任,一向不建议学生上校外补习班,因为那些所谓的老师水平参差不齐,万一碰到经验不足的,就耽误了孩子。但在校内,我建议让林雁行和他同桌结成学习对子,互帮互助,你们家长觉得怎样?”

林总说:“我们家长当然没意见,但是等林雁行回来我得问问他,毕竟他大小伙子了有自尊心,可能并不是……”

小徐总打断:“同桌?陈荏啊?”

张老太点头:“是陈荏,你见过?陈荏是我教学生涯中见过的进步最快的学生之一,从高一入学的班级倒数,到现在的年级前列,跨越不可谓不大。他最显著的优点不是成绩,而是性格,坚韧沉静不浮躁,和你家孩子能互补。”

小徐总便对林总说:“不用问了,让林雁行和他结对去,你儿子在这件事上别说自尊心,脸都不要。”

“??”林总不解。

张老太又坐了十分钟,连一口水都没喝就走了,她还要赶回去巡查晚自习。

林总和小徐总追在后面又是给她递果盘,又是要开车送她,都被她一一拒绝,仍旧骑着小破自行车往学校去。

湖畔别墅区树林茂密,入夜后衬托得路灯幽暗,林总不放心老太太一个人在林荫道上骑行,便和小徐总开着车慢慢跟在后面,用车灯为其照路。

张老太初开始还寻思后面那车怎么一直不超过去,直到上了大路,那车停了,才知道是林家送她。

老太太笑了一下,心想这家儿子老子倒是很像,坊间传说高冷难以接触,其实挺和善,林雁行也是好小伙,可惜太贪玩。

老太太背影消失后,林总坐在车上骂小徐总,说:“让你好好抓林雁行学习,你怎么不负责任?”

小徐总气不打一处来,说:“你怎么能学班主任的腔调?这孩子是我生的吗?是不是我生的?不是我生的我他妈给你管这么多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他妈自己管过一天吗?”

林总说:“行行行,我生的,我生的总行了吧?让你管你就管!”

小徐总说:“林战涛我真不在你这儿干了,我回家开火锅店去,你来我绝对不打折,油碟都给你撤喽!”

林总发动汽车掉头:“走,回家吃水果。”

第二天林雁行就和陈荏结成了对子,小徐总猜得一点没错,林雁行听说此事后非但光速答应,连组合名称都想好了,叫“陈与落雁”。

“陈与落雁”作为学习小组只存在了半天,这半天中林雁行做了半套管老师的题,陈荏帮他讲了两个难点。

到了下午第四节体活课林雁行就叫不回来了,他要练球。

陈荏暂时无事便跟他去,反正也很久没看他打球了。林公子最近的生活重心就是篮球校际赛,就算天王老子和他结对,也得迁就着。

可是进去篮球馆容易,出来难,球队教练一看见陈荏就两眼放光,扑过来抓着他不放。

十一中篮球队有个职务,叫做“队务”,即打杂的,通常由教练挑选勤快的低年级男生担任,打杂打得好可以优先入队,但自从寒假后老队务退出后,因为没人愿意干就一直空缺着,都三个多月了。

教练姓朱,他早就听说林雁行有个心思细腻、吃苦耐劳的学霸同桌,只恨无缘相见,今日一见,倾心不已,非要把他留下来当队务。

陈荏不同意,朱教练便找到了张老太,花言巧语一番,表示借用此学生到球赛结束也是好的。

老太太哪里知道里面的关节,对陈荏说:“你和林雁行是结了对的,要对他负责任。磨刀不误砍柴工,他练球时你在边上读单词,他能听见,你也背了,不是两全其美嘛?”

陈荏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朱教练抢亲似的架走了。

陈荏已经高二快高三了,享福的年纪,却因为张老太的一个错误决定,被迫当上了高一学生专属的勤杂工,空降在垃圾成堆、恶臭扑鼻、乱到下不了脚的篮球队更衣室和器材室。

林雁行听说此事,惊喜过望,万万没想到如狼似虎的朱教练会给他当助攻!

如今他和陈荏不但是对子,还是队友了!

他立即想到了突破窗户纸的方法:体育器材室——尤其是器材室的垫子上——什么都可能发生,伟大的小簧书已经教学过成百上千次!

可他千算万算,算漏了陈荏的性格,陈荏是那种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到底的人,而且一点不惜力。

前十分钟他还在大骂“你们这群**只知道糟蹋,老子才不帮你们打扫”,十分钟后已经抓起了抹布和拖把,口中念叨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林雁行原本打算趁他收拾垫子时把他扑倒酱酱酿酿,结果观察两天后反过来劝说他身体要紧:“荏哥,差不多就行了,你晚上又不在上面睡觉。”

陈荏满头大汗,指着门:“你给我滚出去,不要用穿鞋的脏脚踏上我的地盘。”

“……”林雁行说,“哥,我得进门换球裤啊。”

陈荏说,我刚拖了地还没干,你就在走廊换。

林雁行说:“那全校都能看见我内裤了,我后边跟着一大摞小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荏命令:“那你爬过来。”

他说这话时板着脸,眼珠子黑如点漆,像两个无情的枪口,头发因为出汗而全部往后捋去,露出金属般光洁的额头,左手拿着条细绳(谁的跳绳),右手拄一长棍(坏了的拖把柄),赤着脚,校裤挽到雪白雪白的大腿上。

突然他狠狠地扬起绳子往地下抽了一鞭:“林雁行,就他妈你柜子里最脏,我他妈一下摸出四十多双臭袜子来,你是什么人啊你?!”

林雁行倒抽一口凉气,心想卧槽,我老婆这风情!

太劲儿了,我在小簧文里见过!

这叫那什么调……调……S什么什么……BD……

总之调我吧!

他还没来得及膝盖着地,就听身后张磊磊扑通一声跪下了:“荏哥!我柜子里也有袜子,我错了!”

林雁行勃然大怒,杀人的眼光转向张磊磊,心想我和我媳妇儿调情,你他妈瞎掺和什么?

陈荏疲惫地招手:“都爬进来,自己去柜子里拿,下回别这样了,都长蘑菇了……”

林雁行一脚就把张磊磊踹翻了:“滚,让你脏了荏哥的手!”

张磊磊不服气:“我才塞了七八双袜子,你丫四十多双呢你说我?”

林雁行说:“我不一样。”

张磊磊问:“你哪儿不一样?”

林雁行心想我……我香宝宝啊,我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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