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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 脑海中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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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夜晚的龙佑宫中,玄夜手中紧握着一封密信,他看着信上的内容,眼神渐渐变得阴戾起来。接着将那薄薄的信纸揉成一团狠狠的摔在地上。林锐之,你跑得倒是很快,苍西西,这便是你背叛朕托付终身的男子么?

一旁的王德不敢出声,额头因为紧张冒着细细的汗珠。他悄悄弯下腰,捡起那被揉成一团的信纸,然后在身边的燃着的烛台上点燃,看着白纸黑字全然化为灰烬。

空气中一片宁静,玄夜的表情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开口道:“苍西西怎么样了?”

“回皇上话,李公公说夫人她……她接了圣旨,没有说半句话。”王德小心翼翼的回禀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触怒了这个皇帝。

“哼……这便是她的反应么?”玄夜冷笑着,突然脸色又一变,阴声说道:“夫人?她如今还是夫人吗?她不过是朕好心留下的一个下等宫女了,你给朕记清楚了。”

“是,奴才知错了。”王德闻言赶紧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下去吧。”收起满脸的阴霾,玄夜大手一挥道。

“奴才告退。”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王德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赶紧退了出去。

清冷奢华的寝宫内便只剩下玄夜一人,他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本名叫《治国策》的书翻阅起来,他想让自己的心慢慢平复。想想这些天,自从苍西西进宫后,他的情绪起伏波动变得很大,从前内敛的他竟然时不时的感觉愤怒异常。这不是好现象,他绝对不可以再让那个背叛过他的女人来影响他的喜怒。

将书随意翻看了几页,一时觉得索然无味,心并没能平复下来,反而满脑子全部是苍西西的身影。该死的,他将书狠狠砸在桌子上,对着外面喊了声:“来人。”

候在屋外的王德听到玄夜的声音,立马推门而入:“皇上有何吩咐?”

“摆驾清风宫。”颜墨荀既然那么担心他将心系在苍西西身上,那么他就安抚一下他的心,好好去疼爱他那故作清高的女儿。

“皇上摆驾清风宫。”王德大喊一声,接着一群宫女太监出现在门口。玄夜自寝房内出来,四个掌灯太监前面开路,前往清风宫的方向行去。

龙佑宫外,一个鬼魅的身影听到里面的声音,顿时隐在一边,直到玄夜一行出了寝宫,他才从暗处走出来,接着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玲珑宫,贤妃正坐在镜前梳理秀发准备就寝。贴身宫女吉祥从外厅走进来在她耳边悄声耳语几句。

“是吗?”贤妃摆摆手,让身后为她梳理长发的小宫女退下,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娘娘,您看……”吉祥看不出贤妃是喜是怒,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贤妃的意思。

“哼……不过有个位高权重的父亲罢了,她颜如清那副自命清高的样子,皇上不会喜欢的。”这话她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银牙暗咬。

“是啊,娘娘您如今可是身怀龙夜,到时候生个小皇子出来,就是皇上的皇长子,还怕您的位份不升不成。那皇后的宝座迟早是娘娘您的。”吉祥见贤妃的那副样子,赶紧出言奉承道。

谁知贤妃听了她的话,非但不喜,反而大怒起来:“大胆奴婢,说的是什么话?皇后之位岂是我等可以觊觎的,还不快快掌嘴。”就算她真的眼睛是盯着皇后宝座的,那也由不得她身边的人去说这话,须不知隔墙有耳,倘若这话传到其他人或者皇上的耳朵内,免不了又要生出事端。

吉祥没想到贤妃会突然变脸,她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用力自己掌起嘴来。

“今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贤妃眼皮都不抬一下慢声说道,接着,眼看吉祥的嘴角都被打出血来了,才挥手道:“罢了,你退下去吧。”

“奴婢谢娘娘宽恕,奴婢一定谨遵娘娘教诲,奴婢先行退下了。”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吉祥才慢慢退了出去。

贤妃看着吉祥委屈的样子,心下叹息一声。其实她也不愿意这样对她的,不过后宫之中斗争历来激烈。在她还未进宫时,她的父亲就告诉了她,深宫似海,红墙之内,没人任何人是可以相信的。她要想在这里生存,要想爬上高位,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力量。利益可以腐蚀一个人的忠心,也可以建立一个人的忠心,因此,哪怕是她带进来的贴身丫鬟,她现在也不敢尽然相信。在这黄金堆砌的奢华竞技场内,谁都有可能改变。除非她有足够的资本,否则她也逃不了被人踩在脚底的命运。

精致雕花的大床,她的眼中渐渐升起一抹白雾。就是在这个床上,就是在不久之前,她的夫君玄夜还那样温柔的拥她入怀,送给了她一个珍贵的礼物。如今为了她肚中的那个珍贵礼物,她也不得不狠心一点,这便是她的命运,也是身为后宫女子唯一的宿命。

伸手轻轻抚上那尚未隆起的平坦小腹,幸福的喜悦慢慢弥漫开她的心头。这是她的玄夜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她最大的努力给他全天下最好的东西。

皇宫偏僻一隅,下等宫女住的御奴宫内,苍西西足足在病床上躺了五天才能下床。背上的脊骨已经复位,但心里的伤痛却再不能抚平。

在她养病的这五天时间里,一直是由一个叫叶青的小宫女在照顾着。因为她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她有一间独立的房子。那个叫叶青的小宫女性格比较活泼,听说原本是选秀的秀女,但后来其父犯事被革职查办,她已入宫中不得出宫,便被贬到了这御奴宫做下等奴婢。

与叶青的活泼开朗相比,苍西西显得格外的沉默。她每天天亮之后就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头顶的幔帐,整个眼神空洞无比。天黑了便合上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由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日,叶青抱着已经晾干了的衣服从屋外走进来,看到苍西西下地走动了,虽然体态瘦弱无比,但是背却挺得直直的,看样子应该是痊愈了。她高兴的将衣服往床上一扔,接着抓住苍西西的手笑呵呵的道:“你没事啦?太好了,你终于可以走动了。”

苍西西有些不自然的西西,她福了福身小声道:“这段时间有劳姑娘的照顾。”

“你……你说话了,你终于说话了。”叶青想说,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但她最终还是没敢说出来,接着脸上的笑容放得更大:“你别姑娘姑娘的叫我,我告诉过你,我叫叶青。你今后就叫我叶青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听她们说你原本被皇上封为了忠贞夫人。”

“姑娘就叫我西西吧。这个世界再没有什么忠贞夫人了。”是啊,那不过是玄夜用来羞辱她而给的一个封号。忠贞?她不是个忠贞的女子。背弃玄夜在前,背叛林锐之在后。忠贞?她怎么担得起。

“啊,你叫西西,你的名字真有意思。对了,你肚子饿了吧?这些天你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呢,不过你若是饿了也没办法,还得等一阵子才开饭呢。”叶青说这无奈的耸耸肩。接着眼珠子一转,又神秘兮兮的将苍西西拉到一边道:“西西,你快躺在床上,待会儿要是张嬷嬷来了,见你已经好了,马上就会安排你去干活的。”

苍西西被叶青的一席话说得有点楞,但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抓住叶青的手低声问道:“姑娘为何对我这么好?西西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妻,身无长物。”其实她很早就有些疑惑,虽然叶青是被安排来照料她,但是若是没有什么人特别嘱咐,她完全可以应付了事。从她对她热情的态度来看,很难让她相信她就是单纯的执行上头安排的任务照顾她。

深宫似海亦无情,在这冰冷华丽的牢笼之中,没有利益的事是不会有人去做的,这一点早在她还是公主伴读的时候变看穿了。

叶青对于苍西西的敏感有些吃惊,接着她就笑了起来:“难怪容妃娘娘跟我说不必瞒着你,你果真聪明,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对你那么好。”

原来是容妃。没想到她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了,容妃竟然还会暗中托人照顾她,那么她之前口中所言的那句觉得与她有缘怕也是出自肺腑,这么大的恩情,她要如何回报?

“谢谢姑娘了,姑娘若是有机会见到容妃娘娘,请替西西道声谢。”苍西西此时突然感觉,原来这深宫之中,也会有那么善良的人存在。玄夜,身边有此等女子陪伴,你该好好珍惜才对。

“都说了别姑娘姑娘的叫了。说实话,其实除了容妃娘娘的托付,我也是挺喜欢你的,咱们同时天涯沦落人,今后就相互照应着了。”叶青灿烂一笑,将苍西西微皱的眉头抚平。

叶青的笑容将苍西西心中的忧愁瞬间冲淡,她终于微笑着点点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西西与叶青今后要相互照应。”

“对了,现在你先回床上躺着吧,不管怎么说,你就算想出去晒晒太阳也得等明天了再动。不然等会子张嬷嬷一来,看到你,准会抓着你去干活的。你好好休息一天,明日再出去吧。我还有活要干,就先走了,等会儿我会将晚膳端来的。”叶青说着把苍西西往床上推去,接着替她盖好被子,留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走出门去。

苍西西愣愣的望着叶青离去的背影,脑海中一片模糊。林锐之那修长俊逸的身影又出现在她的思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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