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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身世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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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云峰看着触目惊心的场面,心里一揪一揪的。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老叟死前反复念诵“恨天……恨天……”,想来是恨天不公,一家人无故遭到飞来横祸。但老叟带着强烈的遗憾和不舍,喊出这两个字,焦云峰却是不解。

  仿佛是恨天一辈子,没有恨够,还想再恨五百年……

  焦云峰强忍着剧烈的不适,将爷孙二人搬到牛车上。曲松阳气息越来越是微弱,他已经来不及处理爷孙二人的尸身。

  焦云峰背起曲松阳,对牛车躬身行礼:“若是你们两人不生出歹心,要害我领赏,也不至于毙命于此。可见害人之心不可有,愿你们来世不再生在底层。”

  焦云峰眼望四方,淡淡的月光点缀在丛林之中,偶尔传来几声夜虫鸣叫的声音。他显得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短短两天时间,他从一个学院里的优秀弟子,成为了一个逃犯。之前他还可以依靠曲松阳,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可以依靠。

  现在的局面十分不妙,他们的画像已经贴满县城,官府正在全力缉拿他们。曲松阳曾经说过,有人希望他们死,有人希望他们活。但从头到尾,他碰到的,都是希望他们死的,也就是四大家族的人。

  他从来没有独当一面,现在却不得不仔细思考,如何才能自救。他冷静下来,分析目前的局面。

  首先,不能进城,官府已经明面上抓捕他们,说明四大家族的人在庙堂争斗中,取得了明显的上风;其次,不能回莽苍学院,那是院长大人的老巢,四大家族的人必然是重兵把守,现在回学院就是送死;再者,不能留在原地,蔡家少年未死,必然集结人马在附近搜索。

  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经过自己的判断和分析,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背着曲松阳,离开大路,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走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焦云峰犹如一个冷静的猎豹,在黑夜中小心翼翼的前行。而他行走的方向,赫然是父亲所在矿坑的方向!

  是的,焦云峰不能回家,他不能把危险带给母亲;不能去学院,等于自投罗网。本来矿坑方向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方向,可能已经被四大家族的人控制了。但这种选择却出人意料,追捕的人不易想到。

  四大家族的人应该没有擒住父亲,否则便会押着焦开山去焦家。父亲毕竟上过十年战场,虽然憨厚,但十分机警,不然也不会纵横战场十余年。李靖叛变东窗事发,他或许有应对手段。

  焦云峰在小道上行了一阵,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心下警觉,急忙躲进灌木丛中,伏在一堆杂草之后。

  马蹄声越来越近,焦云峰不禁暗暗心焦,恨不得这些人赶紧滚远一点。哪知马蹄声在他身前三米左右便停了下来。只听一个声音说道:“大哥,我们六人中出了内鬼,但这个人必定不是焦开山。”

  焦云峰本余慢慢遁走,听到这句话心中一紧,这几人居然和父亲相关。

  黑夜中,焦云峰看不清对方面目,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老三,我也不愿意怀疑焦开山。但作为李大人最信任的人,他居然没有把古剑藏好,这便让四大家族有了把柄。哼,万一这家伙故意出卖李大人,换取荣华富贵呢。他看起来老实巴交,实则极有心计,我信不过他。”

  那个老三急道:“大哥,现在焦开山的儿子被通缉。虎毒还不食子,况乎人哉!开山肯定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粗犷声音一阵冷笑:“老三,你有所不知,那孩子并不是焦开山的亲生儿子。是十七年前,他捡到的一个孩子,当时我就在他身边。”

  焦云峰听到,脑海中犹如五雷轰顶,一个久久不散的念头在他心中反复徘徊,挥之不去:我果然不是亲生,怪不得母亲如此恶我……

  随后那粗犷声音再次传来:“焦开山捡到那个婴儿不久,武烈国与魏国大战爆发,我与焦开山便入伍参战。哼,这小子看起来憨厚,却是一肚子鬼点子,不然怎么可能在战场上生存十四年?

  舍去一个捡到的,从未喂养过的小孩,换取足够的荣华富贵,这小子凭什么干不出来?”

  焦云峰心头微凉,父亲当真是叛徒中的叛徒吗?先跟随李靖叛国,后又叛变李靖,只为求得荣华富贵?随即他坚定的摇了摇头,父亲那充满期望的眼神,绝对不会作假。父亲是他心中的一座山,是他的精神支柱。如果父亲想害他,三年前就不会倾家荡产,把他送进莽苍学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就想跳出去反驳,我的父亲伟岸如山,怎么可能是你们口中的叛徒小人?但随即冷静又克制着他,他不知这伙人是敌是友,冒然跑出去,说不定就是送死。

  那老三心中也如波澜一般诧异,此时有些语塞:“但是……但是……大哥,你在战场上救过我的性命,开山也救过我。我们兄弟六人生死相交,肝胆相照,开山怎么为了富贵背叛李大人和我们……”

  粗犷声音说道:“老三,你还是太单纯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得长点心眼!现在这个世道,从底层爬上去很难,但凡有这个机会,谁都会紧紧抓住。那么大的诱惑面前,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理想什么的,又算什么东西?”

  丛林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传来一人倒地的声音。那老三说道:“大哥,对不住了,开山曾经救过我的命,你要杀他,兄弟怎能旁观。我打晕你,待你醒后,小弟任你处置。”

  粗犷声音显然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兄弟,竟然会向自己出手,应声便倒。

  焦云峰已经听出,“老三”是站在父亲这边的,那便是自己人。他心里怦怦直跳,就要出去求救,陡然之间,便感觉一股凌厉的剑气刺进灌木丛中,向自己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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