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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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开始都是简单的,走着走着就复杂了。

刚开始报名出国的人,都是各个地方的点上招,考上了就体检培训,然后就是等着走了。可这已延续三年多了,逐渐没那么简单了。上半年还是考上的去青岛厂子干活,下半年开始,只要报上名的准备参加考试的都要去那里工作。这考上的准备参加考试的,这厂子还需要外人来领工资干活吗?除了一些报上名的一窍不通的还能在我这里练机器外,其余的都去青岛厂工作了,家里有孩子的又在服装厂干过的自然不愿意去,可是没办法,这是规定,谁干的好到时谁先优先去,不知道会不会是这样,但起码理由很是充分又公正。

第四批出去的那十四个人如期回国了,这批还算可以,大部分能来厂里走了一趟,算是来报个平安。几个年龄大点的变化还挺大,染着黄发穿的很是时髦,这明显的和在家时截然不同了。那干净劲儿,好像不是出去打工干活的,好像是出去参观访问受敬奉回来的。其中一个说一回到家简直是脏的无处下脚,虽然她婆婆把卫生间打扫的很干净,可还是觉得很脏,下雨天院子里有泥就不出去,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媳妇,出去了趟回来后比市里的都干净!这样变化也太大了?我出去回来也没觉什么,只是衣服稍微有点不同而已。农村市里的感觉也没什么差别。那些不怎在乎的,回来很快的该忙什么忙什么了。那自觉差别大的就蹲在家里慢慢适应吧。

那个当年走时,听了我的建议考上了,因为钱不够,我又借给了她三千,使她能顺利出国的王俊也在这批满期三年回国的成员里,她当时对我很是感激,出国后,曾让她对象去五十里地以外的水库蹲点钓鱼,大半夜的钓了两条大鱼,一大早给我送来,当看到他裤脚被刮的裂了道长长的口子,脸上写满倦意与诚意时,我特别感动!这份心意真是难得,比什么都珍贵!曾想着她回来后,要和她交朋友,做姐妹,觉得这样真诚用心的人遇到了就要珍惜。

王俊来厂里看到我在编鞋子后,就问我是不是给日本人做的,我说是,她很是有心的问这问那,说很喜欢干这个,并且自愿抽空就来跟着我学编鞋。过了些天后,她大体掌握了编鞋的要领,便劝我去她村里,说她回来后找了找村书记,村书记是她小学同学,让他给批了快地,就在她村对面,一共她们四家,都是关系户,都盖的一样的二层楼,她以前租着的那个房子房租很低,可以把那里当宿舍,在她家一楼干活,她们一家住二楼,这样她也能帮着干,不收房租。我又一次觉得这女的真值得交往,没有一点坏心眼,就因为帮过她,就这么懂感恩。

“梅云,鞋子编的怎么样了?”重田来电话问。“有三百双了”“哦,那可以装箱发货了,箱子都定做好了吗?唛头一定要按照我发的那图样做哦”“嗯,就是那样做的”因为那时没联网也不知道有邮箱写邮件发图片的。就是会发个传真,还只是字没有附图的。“好,那你和那海运公司联系下,把鞋子后面整理好后粘上胶,下周发货吧,发上后把说明给发份传真”“好的”这第一次发货还是有点紧张,因为不懂,怕出什么纰漏。扣掉重田电话后,赶紧给潍坊海运上的王女士打了电话,问该怎么做。她让我把件数和平方还有价格都告诉她,她报海关用,确定好下周哪天出货时,提前一天把货快递到青岛海口,其余的就不用我管了,我想这也挺好,多亏有这样的公司,要不我怎么能把人家的货发出去呢。自己不努力依赖是需要付出的。

我们把鞋子都很顺序的放进箱子里,那一箱正好装五十双,可见这尺寸是重田早计划好的。用黄色胶带和打箱带把箱子封好。排放在大门楼底下盖好,就等着装箱了。周三的时候,潍坊来电话让周四一早发货去青岛。我便联系了安捷快递,周四一大早把货装进货箱发走了。

发走了货,感觉轻松了许多。请同事们小聚了一下。

王俊又来找我了,劝我说她那里都准备好了,让我过去看看,我也经不起劝,又觉得她很真诚,便有小表弟拉着我们三个去了她家,那时她家属于东环以东的郊区,东西主路北面就是她村,全都是以前的旧瓦房,路边上也有几个小店,卖杂货的,开小铺的,还有几个小饭店,路南面靠近东环路的是一个小化工厂,再往东是南北成一排的四家二层楼,二层楼往东就都是成片的庄稼地了,她家的新房子就在从北边进去的第三栋,因为刚盖起来不久,一楼地面还是水泥的,几个内门也没按上。“程姐,到时咱们在这里编鞋,能放一个大案子,招上几个人,正儿八经的干,你如不嫌我给管着,我在日本时,有些活都是我修好再发出去的,所以对一些巧活我还是知道怎么整理能过关的”我们进入一楼东边那个大间时,王俊很是开心的笑着看着我介绍着:“反正这是咱们自己的不用什么费用,你还能省下那个厂子的租赁费,咱们能省就省是吧?挣钱也都不容易的,虽然你也不缺那几个钱,哈哈哈”“你这说的好像我多有似的,有不缺的但肯定不是我,这里挺好的,这个间也挺亮堂”我打量着房间顺口说着。“就是啊!干活就要亮堂的地方,我们准备把这门换成推拉门,那样即方便又亮堂”“嗯,挺好的,到时挂上个大门帘,晚上拉上安全些”“还是你想的周到,就那样做,走,咱们挨着看一圈”“好”于是她领着我们看了一楼的厨房,卫生间,又去二楼看了她们的两个卧室和他对象的网卖电器办公室。他对象也很是热情的说,他工作轻松,做饭打箱包装什么的他都可以做。王俊说她对象很会做饭,以后想吃什么完全可以让她做着吃,这越说越让人觉得搬过去是一件多么值得的事,有人这样帮忙一起干是件多么有意义的事。然后又去看了她以前的老屋,一个只有三间老式大北屋和一个小厕所的老院子,王俊依旧很是热情的给出着主意“这西边一间,当员工的宿舍,里面放四张上下床正合适。东边这间可以放布匹材料,门上有锁,到时锁上也很安全,中间这里咱们放个大案子裁剪布料。总之我觉得这个房子很合适,离的咱们编鞋的也不远,房租还很便宜一个月才三百元,即当宿舍又当裁剪室,两不误,还省了一份钱”她的说明与解释又打动着我的心。又一次感觉搬过来应该挺好的。“走,去我哥饭店吃饭去,我都和我哥说好了,说今中午请客重要的客人,让他给做一桌拿手菜,这个点可能都给准备好了,走,咱们一起去尝尝我哥的手艺去”“别了,你这又给操心找地方又给节约租赁费的,改天我请你们吧”我觉得她都这么为我着想了,怎么还能再去蹭她大哥家饭店的饭呢!“程姐,你这是嫌我们这地方小还是嫌我哥的饭店不好啊?我都说好了,我哥都做好了,你不能让那一桌子菜都给浪费了吧?你这样的好人应该不好意思这样做吧?”“你这说的,我不去实在说不过去了,走,一起尝尝大哥的手艺去”我心里感动着答应下来,想着吃了饭我付饭钱就行,不能再让人家多破费了。小店虽小,但饭菜确实有种家乡的味道,朴实而可口。那一顿我至今觉得有两个菜是别店做不出的美味。

重田收到货后,次月的十五日很按时的给打过货款来了,潍坊公司收到后,第三天打来电话说把货款给打到我卡上了,是人民币。让我去银行查看一下。我有点疑惑的问:“不是美元吗?”她的回答是:“到我们公司账户上的是美元,但我们必须按当日牌价给兑换成相应的人民币给你,你是个人账户,所以只能给你人民币,本来就没多挣你的钱”虽然我不懂这国内打款有没有个人账户不能收美元这一说,但我当时办的中国银行的存折就是能存外币的一本通,还有她后面的这句话,明显的说明了是故意给我人民币的。那时美元很吃香,牌价长势挺好,银行都在拉美元存款,存美元还有优惠条件。这也许是他们为什么给我人民币的原因吧。其实我希望是人民币免得还去兑换麻烦,可我还是觉得自己去兑换好些。果不其然,去银行一查看,给算的牌价确实比那天的低一些,我本想问问她的,可又觉得这还指望着人家给发货别让感到怀疑。就只好吃了哑巴亏。

重田打电话来说,我给他发的货海运费高点,让我下次发货时和那公司说一下,到时给联系下拼箱价格低的,说他们长发货应该都懂得。我打电话和那王女士一说,她说那是她给找的最低的了。我不懂也没有想着多去联系家海运公司问问,所以,过于的相信与依赖都是会用代价回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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