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悲伤色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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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的风景,非日常的风景,当两者交叉之时,究竟是日常,还是非日常?可能大多数人会认为:一定还是非日常吧。所以事物一旦一度受到了玷污,想要它回归原状,也近乎是不可能的事了。就算你想要以某种特别的手段达到这种不可能的目的,从更高的角度观察,你仍然是失败的。 ——梁栗冰

眼前之景,既在柏易的想象之中,又在柏易的想象之外。

能够预想到的就是,肯定就是漫天飞舞的纯黑色之雪,以及那四处堆积如山的黑色雪堆。然而预料之外的,反而是后者。

此刻出现在柏易眼前的,是一条充满古典气息的大街,就如同无数个异世界小说之中描写的那样,熙熙攘攘,充满了其独特的韵味。

街边上小贩的吆喝声,嗒嗒嗒哒马车通行时发出的震动声,通行者路过时候的谈笑声,以及小汽车通过时发动机的轰轰声,都给人一种特别的风味。

街道两旁的建筑,也多属两层高的木质房屋。那房屋二层的护栏,以及那祥云式的屋檐,都无疑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受。踏在青石板的路上,脚边似乎还能感觉到些许历史的气息,可是行人那现代化的装束以及高端的通信设备,却又残酷地将人拉回到现代。

没错,无论是那低矮的房檐,还是那充满古典韵味的石子路,都没有些许积雪的痕迹。但是可以见到的是,一片片漆黑色的雪花,正宛如恶魔的渣滓一般,从不知道有多高的天空之中,缓缓地飘落,落在地面上之后,却又不留任何一丝痕迹。

没有人因为这有悖常识的黑雪所惊讶,他们可能甚至连有雪这一事实,都选择性地给忽略掉了。在这幅不可思议的光景面前目瞪口呆的柏易,反而显得是一个十足的异类。

“啊啾,怎么会这么冷啊……哆哆哆……”

在不解的背后紧接着向柏易袭来的,便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他这才注意到大街上的人们,无一不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有夸张的,甚至用围巾,将整个脑袋都包得严严实实的。他不停地打着哆嗦,双脚交互着猛跺,同时赶忙将敞开的大门给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所以说你急个什么劲儿嘛,明明就知道外面是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却偏偏要靠这简陋的装备上阵,还真是个脑袋不灵光的家伙呢。”

柊芙像是看见了什么十分残念的事物一般,眼睛里充盈着仿佛关爱傻子般的神色,就差没有翻白眼了。

“那……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这里还有多的毛衣……”

柏易感觉自己的肩膀似乎被某人轻拍了一下,他下意识回过头去,原来是手上拿着一套深绿色毛衣以及紫色保暖长裤的莫晓,她稍微低着些头,看上去脸色有些红润,似乎对于她来说,这样同柏易普通地交谈,也是一种挑战吧。

“噢,三克油,不过我真的能穿的下这套衣服吗?”

柏易感到有些好奇,因为这个一室一厅的小房间里,看上去只有莫晓这么一个女孩子在居住一般,通常来讲,应该只有适合她一个人穿的衣服才对。

“没问题的,莫晓小姐提供的衣服是绝对合身的,这点我敢保证,虽然并不知道莫晓小姐为什么会有男装就是了。”

就在柏易感到万般疑惑之时,夏子折主动站出来做了解释,但也仅仅只是解释了口头上的问题,实际上的答案,还是要本人出来解释吧。

“啊……那个是……诶……”

莫晓胡乱挥舞着双手,想解释清楚原因,可又迟迟无法将语言组织清楚。

“啊,不用勉强自己解释也行。我还是先去把衣服换了吧。”

柏易从莫晓的手中接过了那套厚实的衣服,然后,另一只手将柊芙往房间那里拉去。

“等……你干嘛啦,怎么又拉我?还想让本小姐帮你换衣服吗?都多大的人了。”

“不是这回事啦,我还有些事想要弄清楚。”

柏易小声在柊芙的耳边这样说着,同时又用有些做作的声音对着夏子折和莫晓解释道:

“啊,就是这样,我还不怎么懂得这个地方的衣服怎么穿,想请柊芙给我单独解释一下,所以我暂时将她借走啦~”

“可是……这衣服应该是谁都会穿才对的……”

莫晓一脸疑惑,她压根儿就没看出来柏易那充满可疑气息的举动。而夏子折,就完全像是另一个方面一般,如同看穿了一切,依然展示着他那醉人的微笑。

莫晓的房间中,柏易和柊芙在讨论着只有他们彼此间才知道的话题。

“所以,莫晓就是传说中的‘可攻略’人格?”

“莫晓不是的啦,她只是属于那种个性较强的‘人格碎片’而已。我们要找的对象另有其人。”

“‘人格碎片’…又是什么鬼?”

“诶,这要解释起来很麻烦的诶,嗯…呃……你就把她理解成RPG游戏里的NPC吧!”

“这未免也……太随便了吧。”

“有什么办法啊,再解释下去就会有凑设定的嫌疑了。”

“等等,凑什么设定?”

“快穿好衣服吧,我就先出去等你了。”

这个本该是一个很漫长的话题,就这么在三言两语之间迎来了完结。柏易本来还准备了好几个问题,想趁机问个清清楚楚,可是现在的他,只能无助地看着柊芙那不停晃动的马尾辫逐渐远去。

“嘛,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柏易开始准备着穿上莫晓提供的冬装。

少女准备中……一片一片晶莹的雪花,从天空之中飘散而下。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构造,才让它拥有如此悲伤的颜色?本该是纯洁的代表,可是现在,只是一种会给人带来忧虑、带来恶心、甚至带来恐惧的深黑色。

夹杂在深黑色的的雪花之中,是流动方向没有任何规律的依媒力。任何误入其中的人,都会惊讶于这即便是不同寻常,但还是会引人入胜的雪景。永远的傍晚与一望无垠的黑雪冰原,又曾带给何人希望?亦或是绝望?

“莫晓……你终于也……”

黑发的少女,伸出她的一只手,轻轻地接住了,其中一片,令人怜爱又憎恨的,悲伤色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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