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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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方抢攻,一方走退,场上维持了诡异的平衡,徒留下一地尸体。

  远处还端坐着三人,正驱马缓慢跟随,悠闲的像似赶着一片牲畜。

  云峰喜欢剑,他向往那些头戴斗笠,手持佩剑的剑客生活。他冒险从尸体上扒拉来剑与剑鞘,花了十天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剑客,又花了十天让自己出招像个剑客,可自己终究年纪幼小,没生意上门。

  又花了十天,他努力让自己的招式与那些剑客一样花哨,终于他赚到了第一笔钱,给一个路过的浪荡公子表演招式,结果让这位浪荡公子很是欢喜,多给了几枚赏钱。云峰以为,剑客招式越花哨越好,他也一直这么做的。

  可现在场上的老头让他颠覆了认知,剑客是要会杀人的。无论多花哨的招式,杀不了人就不算高手,在老头身前招式如何花哨的剑客都躲不了直挺挺的一刺,快速而简洁。

  战场的异常还是引起了远处悠闲三人的注意,三道烟尘越过人群往老头杀去。

  马快剑急,云峰瞪大了眼睛,他想看看这老头能否延续他的神奇。

  “嘶--”马匹受惊声与重物坠落声同时响起,而边上冲过去的两匹马,头也不回的撤了。

  “大哥死了!”

  一众没地位的小喽啰,惊慌呐喊,头也不回的往相反方向跑去。而两匹马上的人渡过起初的惊慌,继而心底涌起一阵窃喜,大哥死了,剩下的财产自然也就轮到他们了。

  团队首领,能力越强越能安定人心,但首领死了,人心也就散得越快,底下的人习惯了服从,却不知道怎么安排,只会抓住即得的利益。

  “白云山庄少庄主赵希败十八路响马沙虎在此!”

  下边场地响起了阵阵欢呼声,声震四野。

  云峰记得战斗的时候这个赵希被人护在人群,神色慌张,想不到此时却是如此威风。

  有些事情真正做的人往往默默无闻,而那些名声大震的人说不定就是喊得最响的那个。

  云峰摇了摇了头,道听途说中,尽是听到大家族子弟如何如何厉害,现在想来怕是尽皆如此。

  人群撤了,他们要赶着回去庆功,至于留下的尸首与那些杂草无疑,这片荒地总会处理的。

  云峰查看了下天色,红日西斜,没一会就会下到地平面,他需要尽快的翻找下尸体,看看是否有值钱物什,至于武器已然被一群剑客捡了回去。

  翻尸也是一种体力活,云峰体格瘦小,没一会已经气喘嘘嘘。他毫无收获,这些刀尖舔血的汉子总是很快及时行乐,身上无一点多余物什。

  云峰打算再翻一具,天快黑了,到时碰到郊狼就不好了。

  这具尸体趴着,斗笠落在身边不远处,是背后中剑,想来是逃跑时,被刺杀的,尸体很瘦弱,应该年纪不大,云峰觉得有些异样的熟悉,忙用了力气把他翻了过来。

  他呆了呆,这不是陪了自己五天的那个剑客么?他死了,手中紧紧捏着一团草,面露不甘。

  “这便是风吟草么?”云峰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他站了起来,茫然四顾。

  起风了,一团团的风吟草随着风到处飘荡,与地上的剑客连成一片,只是有的死了有的活着。

  很快夜幕降临,战场的不远处起了一座坟墓,无碑无名,因为云峰记不得这个绰号叫缺牙,还是黑牙。

  “人生就是这样,总归要死,早死晚死罢了。”

  蓦的一声微醺含糊的话语在云峰耳边响起,云峰震了下,刚有些失神,以至于连身边有人都不知道,如果有人要杀他,早已经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他没有回头,听出了来者是谁,如果此人要杀他,回不回头都一个结果:“高手,怎么不跟去白云山庄。”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特别像我这种当事人,早点走还得些钱财,晚点走怕是连命都不保咯。”老头仰头喝了口酒,满意的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子。

  “你剑术很好。”云峰想学剑,却不知如何开口。

  “见过的都这么说,只是都死了。”老头砸吧了下嘴,感觉意犹未尽,又掂了下储酒袋,不舍的换下了腰间的长剑。

  “我,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并没有看清。”云峰语气涩然,难道自己猜错了,这老头是来杀人灭口的?

  “瞧你这胆量。”老头瞥了一眼,走向了尸堆。

  “是人都怕死,特别是这种无妄之灾。”云峰松了口气。

  “你讲的也没错。”老头在尸体上一个一个的划拉着,神色严谨。

  “他们都死了!”云峰不解,对于敌人他可以不手软,可对于死尸,他觉得这样做并不好。

  “有时候死尸也会说话,你不懂。”

  “你在躲避追杀?”云峰懂了,他善于观察,老头在他那一圈杀过的人中补了刀伤。

  “小娃娃,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老头呼了一口浊气,他忙完了,转身把剑回了剑鞘,把腰间的酒壶摘了下来,大口大口灌着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是,我连自己亲身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还好奇这些干嘛。”云峰苦笑了下,觉得今天多了些莫名的情绪,

  老头提壶的手顿了顿,斜眼看了他下:“其实我知道一点。”

  “嗯?”云峰有些惊讶,他不晓得这老头是喝酒喝多了说胡话,还是真的知道一些,准备静静地等待着他说下去。

  可老头却又灌起了酒,他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人形酒坛一样,把酒壶的酒倒到自己这个酒坛里。

  云峰不知如何开口,心中杂乱如麻。他只不过是个杂草一般的末流剑客,捉摸不透他们这种高手的想法,说知道,却又不加理会。

  “你是从……南方来的,被一个……浑身是血的老仆抱过来的,当时他把你塞给我就咽气了。”老头有些微醺,话语有些断断续续,像是在回忆,又像是被酒精迷了神:“说来也可笑,他怎么就把你塞给我这个人。……我在做一个任务,没法子,只能把你丢给了路边的一个剑客,奥,你脖子上挂的玉佩是唯一跟你身世有关的东西。”

  云峰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玉佩略有些大,一般是挂在腰间,可云峰觉得这东西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把它贴身挂在胸口。

  老头摇了摇酒壶见里面没酒了这才恋恋不舍的把它收了回去,微醺道:“我只记得这么点了,人老咯记性差了好多,还有你欠我两条命了,小娃娃。”

  云峰明白如果不是这次他抢了自己的活,自己也该跟这些躺着的尸体一般无二,可他没有钱,也没本事,无奈道:“我没钱,要命你尽管拿去。”

  “我不要你钱,也不要你命,只希望,如果哪天我死了,帮我弄个跟这个差不多的坟就可以了。”老头用手指了指云峰背后面的那座坟。

  “你剑法那么好也会死?”云峰指得死自然是剑客最后的归宿,死于杀场。

  老头闻言一愣,站直身子开怀大笑道:“哈哈哈,没有人能无敌。”说完转身朝西边走去。

  “我去哪找你?”既然老头提了要求,云峰自然默认了,可这老头说完就走,也不跟自己说去哪,万一这老头真出了事,自己也没法兑现承诺。

  可老头也不答话,渐行渐远,或许这只是他酒后的胡话,亦或许他知晓暂时用不到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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