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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缘 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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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过赤眼神君吗?!’钟师叔眉头微皱的望向陈小清。

陈小清摇摇头!

钟师叔惊了一下,但转眼恍然大悟。也难怪,一个山村少儿,怎么可能见过这东西!

‘你这伤!’说着话,使劲的戳了戳那伤口‘就是它咬的!’

陈小清哪里懂的什么赤眼神军,只是对方这么用力一戳,那原本鼓起来的一个包,随着 呲 的一声!,溅起一道黑色水柱,那钟师叔也是眼疾身快,本能的侧过身躲了过去!只听一声轻响,一股恶臭扑面开来!两人同时看去,只见身后一朵娇花,此刻居然化为一地污秽之物,发出阵阵恶臭!

陈小清见此情景不由得激起额头冷汗!脸色煞白,心中害怕非常!

‘比传闻中还要可怕呀!看来我要回去改一下我的记录了!’一边摸着那原本就不怎么长的黑色胡子,然后站起身快步向屋里走去。颇有些着急!

陈小清呆呆的看着一切,方才一幕当真是叫人心胆具惊。这毒水凶狠异样,比自己从小长到大见过的所有危险之物都要厉害千百倍,只要染上一滴,恐怕就要跟刚才那花朵作伴。可偏偏如此凶险之物居然就在自己身上,而自己这条小命,真是朝不保夕。

想到此处,她痴痴的望着那腿上的伤处,很快,莫名的情绪便打湿了她的眼圈。

连续几天的遭遇,早已颠覆她的认知,如今又死里逃生,莫说是一个孩子,就是一个心智牢固之人,恐怕也要坐在一处不住的叹气发呆许久!



脚步由远及近,只见钟师叔依然悄然来至陈小清身旁,而他的手上多了一本枯黄的书册,只见他信誓旦旦的将册子丢道陈小清怀中,颇有些神奇的仰着头命令道

‘翻到三十五页,念!’ 固执的语气全然没有一丝讨价还价的余地,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少女那发梢下的神情!

陈小清本不想搭理他,但想到刚才她跟自己师傅的对话,自己的命就是他救得,心中虽是千百个不愿,但手上还是不自主的翻看起来!



枯黄的封面,劣迹斑斑,似乎写满了岁月的过往,那右上角三道若隐若现的笔记早已看不清究竟写的什么!

翻开第一页,一颗外形迥异的小草跃然纸上,而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记录,应该是介绍之类的说明。而往后翻,也多是如此,有的一页一种,有的三页一种,而翻至最后,才发现,这不过百页的记载上,零零散散的画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植物,动物,人,器具,还有写难以名状的古怪符号!

‘念啊!你倒是念啊!’一旁的钟师叔见她翻看颇快,十分心急!好像十分的期待发生着什么。

陈小清听他这么一催,也是满脸的愧色,不好意思的小声念道‘画是挺好看的,可我,我不识字!’

这一句话真如晴天霹雳,让钟师叔那期待的心如遭雷击,满脸的呆然,幽幽转过头来,双眼紧紧盯着陈小清

‘不识字!不识字你早说啊!’说着,一把夺过那本书,颇为心疼的扫了一眼封面,拍拍上面的尘土,然后高声道

‘你的这个伤,一半是我治的,一半是你那傻师傅治的,我们俩可是有承诺,你得在我这帮我做研究,当做还我的药费,而我,会替你师傅照顾你几日,时候到了,那傻猫自然会来接你!’说完,得意的翻开手中的书。

‘那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你跟我师傅应该很熟吧!你这样说它不太好吧!’陈小清听这个钟师叔的语气与那先前的狗师傅十分相似,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人,心中也是一阵欣慰,想来这神仙居住的地方,自然都该是些超凡脱俗的人,不会像那村庄城镇间,口是心非!

‘不好?我们几个师兄弟,几百年的交情,无所谓了!反倒是你们这些新来的,一定要紧守规矩,不要像前几年那小子!’讲到此处,钟师叔也是眉头一皱,摆摆手不耐烦道

‘罢了,罢了,不提了!既然不识字,又根基差,那就慢慢来吧!’说着话,又从身边捡起来不长的树枝,递给陈小清‘你拿着,轻轻的把那些黑血给挤出来,注意不要溅到自己和我身上!我顺道给你讲讲这赤眼神君,免得日后你死了,也死不瞑目!’

见对方自顾自的翻着书页,陈小清的心里着实被那个死字吓的不轻,看看腿上的伤,又看看手中那只小木棍,便试探性的向下摁去!

黑水如丝,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洒在地上的石台花草上,那地板也被侵蚀的呲呲作响,花草更是化为浑浊之物!空中的恶臭越积越重,着实让俩人都脸色眼看。

那钟师叔也不全不抬头,只是长袖一挥,边听阵阵山风带着暖意在耳旁微微做声,那恶臭全然不能靠近。

陈小清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崇拜异常,期盼着自己也能有此成就,到时候一定要给奶奶和小婉表演一番。



想到此处,一点思念闪过眉头,但转瞬即逝,毕竟,自己已经不小了,为什么不能成长起来呢!

‘钟师傅,新来的徒弟,多久才能学成本事,什么时候才可以下山呢!’陈小清见那腿上的黑血被挤的差不多了突然想起心中的疑惑,就问了出来!

那钟师叔也不抬头,只是盯着某一页在看,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学成?我上山都好几十年了!也不敢想学成啊!而且,这山上教的东西十分枯燥乏味,无聊的很!’说着话,她抬起头,将书本用指头卡在那一页盖着

‘不过,你要是有什么相见的人,随时都可以去见,因为,我么这里没人拦你的去路!’讲到此处,别有意味的看向陈小清!

‘你想见家人吗?还是朋友!’

陈小清听到此话,眼都直了。惊呼着‘真的吗?我真的随时都可以见吗!’那语气是如此的开朗又痛快。

‘当然了!’回答的如此干脆!

陈小清兴奋的丢掉手中已经被侵蚀只剩一小段的树枝晃着身子就要站起来!

钟师叔也是赶忙起身扶着她,看了眼地上黑色的一小片,不禁惋惜道‘话是如此,不过,我们现在,离山下的路程,只怕以你的脚力要走十天或者半个月,再加上你现在身有不便,恐怕,回到家,要以年来算!’说着话,不断打量着陈小清!



听到此处,陈小清那本已高涨的心,顿时沮丧起来,这不争气的身子!她恨不得给他两下。

钟师叔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安慰着‘别担心,很多你的前辈们,刚来时候都是这样子的,后来他们都得偿所愿了,而且三山五岳之间,顷刻便能到达!’

‘那得练多久?!我真的很想念奶奶和小婉!’说到此处,陈小清直直的望向不远处的云海,那茫茫天色,填满了少女的思绪。

‘看缘分吧!你既然能来,就必然跟我山门有缘!’钟师叔也是望向云海,似乎他的心里,也有一些往事在云团间翻涌。

‘可是,我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缘!我只想知道是十天还是一个月,还是一年,我想要一个我能触及的到的天数!’陈小清有些不耐烦的看向对方!

钟师叔听到这里,也不答话,只是化指为剑,轻轻一指,陈小清顿时感觉胸口一阵清爽,似有无尽新鲜空气自毛孔沁入心脾,十分的畅快。也似乎不再执着于刚才问题的答案了。



钟师叔转身走到屋檐下的台阶上,翻开手中标记的书本,自顾自的念起来

‘赤眼神君!为赤清洲所产之物,通体黝黑,目色血红,头生红冠,常年伏于地下,喜食牲畜,性情残暴,寿命不详,尺寸不定,其毒凶狠异常无色无味,被咬之人皮开肉绽,烈火焚身,血色化黑通毒,沾之即亡,且染血越多,其毒越绝。世无可解!’

陈小清丢三落四的听着,听到最后,不禁看向自己那消退的伤口,一大片黑色依然清晰,两个伤孔更加明显。但有一点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死,而且,自己的血既然已经染毒变色,为什么会在地上发出恶臭!难道自己身体的血是没有味道的?

她将自己的疑惑一五一十告诉对方!

那钟师叔也是不慌,‘解释了你也不懂,你只要记住,一个月后,如果你的血色还是黑的!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而如果你不想死!’说着话,从怀里掏出另一本看起来崭新的书籍丢给她。

‘不想死,就好好背会!不然,别指望见家人了,还有,别碰你那条包起来的手臂,永远别让人或者物碰上!!’说话的神色很严峻

‘可是,我不识字啊!’陈小清也是一阵慌乱。瞥一眼自己那怪模怪样的右手.

‘没关系,你只要在我这里替我浇浇水,帮帮忙,我可以教你!’说着,望向一旁的花卉,指着自己忘在那里的葫芦说着‘从浇花开始,去吧!’

陈小清,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心中想念着家人,朋友,慢慢挪步过去!

那看起来不起眼的葫芦就摆在那里,陈小清上去就一只手想要将它拿起来,但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只得惊讶的两只手一起,可那葫芦还是纹丝不动,这才想起刚才对方浇水时候的样子!

‘完蛋了,连个葫芦都拿不起来!’那钟师叔也是一笑,起身就走向这边,随手就用食指中指夹了起来,转动手腕,任凭其中之水不急不缓的静静浇灌大地。



时光飞逝,三十个日出日落让少女的心学得些许沉稳,但没到晚上,她都会在门前发呆的坐一会,看着远方,看着自己的手臂,思绪无限惆怅.

但,她也学了很多东西,她的怀里,总是放着那本奥妙无穷的破书,那上面写满了许多奇怪的物事,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因为,除了浇花,就是利用自己那不怎么熟练的文字来解读这上面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她饶有兴趣的记起又到练习心法的时刻了,便盘腿而坐,运起心神



灵识初结化两关,半点随清半点玄

少阴少阳遮巨鹿,阳明少阳金冲枢

气海阴交任如水,神庭督阳化灵台

三阴上焦心似幻

心法运行此处,陈小清便觉的一阵头昏恶心,而且自己右手隐隐做痛,她不由的放松心神按着右手,那痛感渐远去,她才缓缓舒了口气.

又休息片刻,她才摇晃着身子,慢慢起身,右手拿起一旁的一个石舀,从一旁的黑皮大缸里盛些水,然后浇到花草身上,说来也是奇怪,这样的行为,在三十天前自己还只能两只手慢慢的一点一点做,每次浇水完毕,自己都要喘着气休息半天。

而现在,自己已经可以用一只手独立完成了!想来自己的体力成长蛮多。

看着清水一点一点的洒在鲜艳芳香花草上,陈小清顿时忘却烦恼,伴随着一阵远方的鸟鸣,她把手中器物当做棍棒,胡乱挥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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