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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天合七年 冬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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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柱在沧州收到闻氏的来信,正在房内读着,那郭明珠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音大的好像一盏锣从门外传了进来。

“萧郎,你在吗?”

门口的守卫阻拦她,她竟亮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与守卫叫嚣,偏要割伤自己,如果守卫再拦着她不让她进去,她就要把自己的伤嫁祸给他们二人。

萧子柱收起信件,一改往日的抗拒与闪躲,大方的开了门,露出笑脸,对站在门口的郭明珠说道:“郭姑娘是来找我的,不是来寻死的吧,那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不要为难别人。”

郭明珠看到萧子柱出来了,迎上去,媚眼横飞的说道:“萧郎,你到底什么时候休妻,娶我呀。”

萧子柱倒是笑道:“娶你也行啊,只是我家中的妻子是个河东狮,况且海华闻氏,姑娘自己不知道,那你父亲应该知道,你们要是有法子叫闻氏不敢多言休妻之事,那我与姑娘随时都可成亲。”

郭明珠听萧子柱这么一说,当即愣在了原地,这萧子柱不是不敢休妻嘛,还三番四次的躲着她,这回竟然一反常态,倒叫她个措手不及。

“怎么,姑娘是不是太高兴了。”萧子柱见她的样子,故意说道。

“是,是,是太高兴了,我还有别的事,我要先走一步了。”说完人就跑了。

萧子柱冷笑,这案子,他是查定了。

郭明珠被萧子柱吓的匆匆忙忙回到家里,郭表仪看到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叫住她:“明珠,你这是怎么了。”

郭明珠看到她爹,立马委屈道:“爹,刚才可吓坏女儿了。”

郭表仪拉过女儿的手,安抚着,关切的说道:“谁敢惹我郭表仪的女儿,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郭明珠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那个萧子柱。”

“萧子柱?他如何能惹你这般,应该是他怕你才对啊。”郭表仪诧异道。

“之前是,咱们不是要想办法把他赶出沧州,不让他查沧州的事嘛,原来女儿烦扰他,他已经不想在这待了,可今日,我再去的时候,竟跟我说,让我回来问问爹你知不知道海华洲闻氏一族,如果你能摆平闻氏,他就娶我,他这是什么意思啊爹,他不会真想娶我吧,怎么办啊,人家,人家都还没做好准备那。”郭明珠突然有些害羞的说道。

郭表仪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才不是要娶他家闺女,这是在给他们立侯府的规矩,让他们知道,侯门的人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他萧子柱是管定这个事了。

“我女儿这样优秀,倾慕之人当然很多,但是他萧子柱配不上你,女儿你无需担心,一切有爹爹做主。”郭表仪安慰女儿道。

可郭明珠却不知为何芳心大动,似乎对这个萧子柱比从前更用心了,竟真的开始幻想萧子柱娶自己时的样子了。这么多年了,从没有人上门提亲,说要娶她,这个萧子柱真是特别。

海华洲闻氏是个什么样的世家大族,郭表仪心里还是有数的,郭表仪在书房咂摸着这个萧子柱当真是一个爱管闲事的,这是要管定沧州的事了,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外来的官员敢碰沧州的事,到底是年轻气盛,什么都想碰一碰,也不怕丢了小命,不就是海华州的三公子嘛,不能明着对付,暗地里有的是办法。

郭表仪对萧子柱这边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笑脸相迎,他这个人圆滑的很,从不叫人看出他的态度,萧子柱才吃过几量盐,看在郭表仪眼里都是小儿心思,他就是想查那对夫妻的幼女案,可那个案子他收了贿赂,已经结了,其实就是萧子柱查,他也是不怕的,他就是怕有一天有人来查,所以当时涉案件的大部分人他都处理的干净了,唯独那对夫妻,妻子失去了孩子之后疯癫痴狂,那男人也是个窝囊的,他压根儿就没有往心里当回事,不曾想,阴沟里翻了船,竟然真的有人信了那夫妇的疯言疯语,叫他生恨,思忖之际,决定暗派人去杀了他们,可又一想,如果此时杀了那对夫妇,反而会掩耳盗铃,当即应该什么都不做,暗自周旋,不能再惹萧子柱疑心,他来查案,那就把他的心思都引到案件上去好了。如此想来,郭表仪叫来人,吩咐道:“回府衙。”

萧子柱还没有去找郭表仪,他便主动找上了门,看到郭表仪自己送上了门,萧子柱也是故作热络,说道:“哎呀,什么风把郭大人吹到我这儿了,我还正想跟郭大人说,这就回家休妻,娶令千金那。”

“萧大人,萧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呀。老夫那个女儿平时宠惯坏了,要是冲撞了大人,老夫代她像大人道歉。”

说着就要跪,萧子柱斜眼瞄了他,说道:“我可没与你说笑,这休妻娶令女的流言蜚语都传到了都城我夫人耳朵里,你要我跟岳父一家怎么解释?同我道歉,还不如跟闻氏去道歉。”萧子柱看他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郭表仪还是一副笑脸,丝毫不觉得为难,说道:“大人怎么说就怎么是,反正这世上儿女犯了错,有几个为人父母的能独善其身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萧子柱一听,好家伙,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话锋就转到了父母子女亲情上了,可真是有意思。萧子柱也不想再继续跟他闲耗了,说道:“郭大人,我可不想听你怎么教女儿,三天前我叫你准备的东西,你可都准备了。”

“对,萧大人说的对,你看我怎么竟说这些用不着的闲话,正事要紧,都跟您准备好了,您过目。”郭表仪低眉颔首的说道。

郭表仪将三年前的案宗大大小小有一百多卷都命人放在了萧子柱的桌子上,萧子柱皱着眉头,看着满桌子的案卷,说道:“这些难道都是幼女案的!”

“自然不是,但是我想,大人清流之名远播大洲,那便把这些案子都看一看,如果我沧州还有冤假错案怎么是好,也得请萧大人帮帮我们。”

萧子柱受不了他这副死肉的样子,略有些生气的说道:“郭表仪!你在跟我说笑吗?还是我头上写着傻子二字!叫你消遣!”

“哎呦呦,这怎么话说的,是我好心办错事了!还惹了大人你不高兴,真是罪过,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上了年纪,精力有限,手底下的人如果手脚不干净,我这是烦请萧大人帮我清一清啊,同时也是想还被害人的清白啊。”郭表仪到说的诚诚恳恳。

萧子柱盯着他,满肚子的火,这件幼女案到底隐瞒了什么,他要这样费神遮掩。于是压着怒火,冷笑道:“郭表仪,我看你那女儿就真的不错,比我那个河东狮的闻氏好上许多,不如我就娶她做个贵妾,你我以后就是亲家,互相扶持也合是应该的,怎么样啊!”

“萧大人折煞我,我不敢高攀啊。”郭表仪说道。

“我看郭大人没什么不敢。”萧子柱意味深长的说道。

郭表仪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而后说道:“老夫听不明白萧大人的意思。”

“郭大人回吧,这些案子够本官看上一阵子了。”萧子柱冷漠的说道。

郭表仪离开萧子柱住的驿站之后,立马露出了可憎的嘴脸,心道:若不是因为他出身侯门,就这么一个愣头青的小子,他早就下狠手了,还能这样耐着性子哄他离开?笑话!

萧子柱站在窗户前,目送郭表仪的轿子离开,转身看到满桌子的卷宗,并没有方才的厌烦模样,立马投身其中,叫来自己带的手下,一同帮他整理,萧子柱全神贯注的排列着每卷案件的时间,涉及的经手官员,还有每一页证词,二人从午后理到天黑,倒是找到了幼女案,但是这样惨绝的案件,却被书记员草草几笔带过,叫萧子柱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天合四年,春,沧州兰平县,张氏幼女因被左邻刘氏疯犬所伤,惨死家中,立判刘氏疯犬当场击毙,刘氏赔偿张氏二十两白银,结案。

萧子柱突然做了一个噩梦,猛的惊醒,盗了一身的汗,脑子里回想起睡前看到的那起案宗,这一夜又睡不下了。

那夫妇二人来敲刑部衙司门前的冤鼓时,口口声声说,女儿是被刘氏这个歹人蹂躏致死,可是断案的县官跟刘氏有亲戚的关系,不理他们的状告,无奈之下,一纸诉状告到州司,没想到官官相护,州司这边直接结了案,并说他们夫妇二人痛失爱女,依然疯了,可是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疯,如果真如那夫妇所言,这件事应该在当地引起不小的影响,但是他们来到沧州的时候,下到兰平县,询问百姓,得到的回答里,并没有跟那夫妇说的一样,都出奇的跟这本案宗里说的一样。

萧子柱缓缓闭上眼睛,当所有人都是同一个说法的时候,那岂不就是可怕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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