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乡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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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北京,热的让人没处躲、没处藏。虽然已经在这儿生活四年了,可是作为标准关外人的刘思远,始终觉得难以适应这酷热的天气。

要在平时,刘思远肯定是躲在学校的图书管里,一边看书一边蹭空调。

可是今天,刘思远一反常态的顶着酷热,站在导师休息室的门口,手里捏着一张报纸,不安的在导师门口来回踱着步,更没有顾忌到汗水已经湿透他的衣背。

半个小时后,就在刘思远感觉自己都快中暑了,导师房间的门终于开了,一个50多岁、略显清瘦的男子,一边用湿手绢擦着头,一边开门往外走。

这人就是刘思远的毕业论文导师,周教授,北京某著名大学的经济学教授、国家农村经济研究领域的学术精英。

周教授看着满身大汗的刘思远,不解的问道:“思远,大中午的你跑我这儿来干嘛?看你热的,快进屋洗洗脸。”

平时师生关系非常和谐,刘思远也不客气,进屋之后,先是小心翼翼的把那张报纸放在写字台上,然后对周教授说道:“老师,这有篇报道您看过没有。”

周教授顺着刘思远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刻被标题吸引了,《一份农民家庭艰难供养大学生的调查报告》。

刘思远见周教授开始看了起来,赶紧冲到洗手盆处,哗啦哗啦一通狂洗,洗完之后,还大咧咧的一边用周教授的毛巾擦脸擦手,一边说道:“老师,这个也是个大学生写的。”

周教授放下报纸,笑吟吟的看着刘思远说道:“我看到了,很不错,年轻人就应该务实,不能好高骛远。”

刘思远突然脸色一正,正式的说道:“老师,我今天就是想告诉您,我想好高骛远一回。”

周教授并不惊讶,看着这个学习刻苦但并不死板、头脑灵活而又不市侩的爱徒,鼓励的说道:“你接着说。”

刘思远俯下身子说道:“老师,我来自农村,我对农村发展有自己的感受。所以,我想,今年我的大学毕业论文,就是围绕国内同纬度地区农村经济发展情况进行研究,您看算不算有点大。”

周老师听了一咧嘴,说道:“臭小子,岂止是大,简直太大了,这哪是你能驾驭的了的,起码得国家农委牵头,组成联合调研组才能完成的课题。”

刘思远一听,心里也是一紧,但是立刻说道:“老师,您放心,我和几个同学都商量好了,只要您肯支持我们,我们一定给您交上一份合格的答卷。”

周老师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小子,把我也算计进去了是吧,但是你可别指望我跟你们到处调研,我还得上课呢。”

刘思远突然贼笑一下,双手搓了搓说道:“老师,看您说的,这种跑腿的活哪能让您出马啊,我们就是求您帮忙向学院申请点经费。”

周老师正在喝水,听到这儿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用手指着刘思远说道:“臭小子,竟然把你师母都策反了。我这边刚申请下来一笔科研经费,就跟你师母说过,肯定是她给你报的信儿对不对?”

刘思远嘿嘿笑着不说话,周老师气归气,但是还是支持学生的,问道:“说吧,要多少?”

刘思远想了想伸出一个指头,周老师长出口气道:“就要一万啊,早说啊,没问题。”

刘思远笑嘻嘻的说道:“老师,是十万。”

周教授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但是随即恢复了平静,也笑嘻嘻的说道:“思远啊,我告诉你,你出了我这个们往前一直走,出了学院大门往右拐,那有个大门面,你去那取吧。”

刘思远掰着指头算计了一下,惊讶的说道:“老师,那不是银行吗?你是要我去抢?”

周老师黑着脸说道:“你小子真敢狮子大开口啊,你干嘛不去抢啊。”

刘思远指着周老师说道:“我说你个老头子怎么抠抠搜搜的,这么大年纪了还把钱看那么重。”

周老师跳着脚说道:“废话,我是学经济的,每一分钱必须都花到刀刃上。”

此时,两个人不知道的是,窗外一个身材高挑、清丽脱俗的女生,隔着窗户把这一老一少的表演全都看在眼里,乐得她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声来。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周教授忍痛割肉5万块,给了刘思远当了调研经费。

拿到钱的当天下午,刘思远就收拾好了行囊,拉着当时在窗外偷看的那个美丽女生向周教授辞行。

周教授用颤抖的手拍着刘思远的肩膀说道:“我的好徒弟,你真行,这就是你说的‘你们’吗,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的钱带小欣出去游山玩水呢?”

刘思远捂着自己的钱包的说道:“师傅,钱都给了,您也别想要回去,反正我俩就是‘我们’,您放心吧,我保证给您交上一份响当当的毕业论文。”

说完,拉着小欣的手就跑。后面周教授跳着脚喊道:“臭小子,你的论文要是写不点真东西来,我让你毕不了业。”

兜里有钱,腰板感觉也直了,一路上都是卧铺票。按照刘思远和小欣计划好的形成,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走过去,每到一个地方,都深入农村、农户拉家常、唠实嗑,还到农田里亲自查看庄家长势,了解农民自主创业、打工等情况。

一路上,小欣都是兴趣盎然,因为她从小在城里长大,一下子来到农村,感觉什么都新鲜。

可是刘思远越走心里的震撼越大,有的农村实在太富裕了,村民勤劳能干是一方面,人家头脑灵活、千方百计的发展也是一方面。同时,一想到自己那个农村的家,就越感觉沉甸甸的。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在想,自己家乡也是依山傍水,土地肥沃,为什么就那么穷呢?

尤其是自家,从自己懂事上学开始,每年的开学都在为学费发愁,都是国人,怎么农村和农村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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